林夫人声音越来越轻飘,到最后已是染了浓浓的愁绪。 白间见她情绪一时低落,想了一瞬,转而起了个别的话头,“夫人爱子心切,生怕别个人意图有它,也是没错的,不过堇儿可不是看上去那般见识浅薄。” 林夫人闻言心下稍缓,示意白间接着说。 “那时在云城,堇儿还开的小铺子,结果遭人算计,差点就误了大事。夫人您猜堇儿怎么做的?” 林夫人一听来了兴趣,迫不及待的道:“她可没认吧。” 白间摇了摇头,笑着道:“当然不会,这小狐狸不声不响的给对家下套,先是借着内应骗得人家接了印子钱,接着又在徐知州入城时引诱对家儿子逼得一女儿家跳了河,对家为了赎那儿子,直接赔光了田地祖宅。” 林夫人一时间眼睛都亮了,“还有这档子事?” 白间点点头,“还不止,堇儿还使计离间农户,早早断了那对家的原料供应,生生逼得那对家狗急跳了墙。” 林夫人高兴的直拍手,“好啊,堇儿果然是将军的血脉,身居乡野都有这般计谋,好啊,真是好啊。” 白间见林夫人幸灾乐祸的模样,忙摆了摆手,“所以说,堇儿自小聪慧,又在外历练多年,夫人不必太过担心才是。” 他抿了口茶,感叹了句,“只不过堇儿心善,总愿意放过人家,也因此吃了不少苦头。” 林夫人闻言收敛了笑容,缓缓点了点头,“这事倒听你提过,堇儿耳根子软,手上也轻,这在商场尚且受此委屈,更何况那乌漆嘛黑的官场呢。” 白间摸了摸茶口的花纹,“这路咱替她走不得,总要慢慢来才是。” …… 叶久和祁韶安出了府门,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叶久随意甩着袖子,侧头望向祁韶安,只见她正目视前方,眼眸微垂,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叶久搓了搓手,出声道:“那个……韶儿,你饿不饿,我看你都没吃两口,咱去柏烟阁再来点儿吧。” 祁韶安闻言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酒楼,轻声道了句,“好啊。” 叶久见状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掌心,“韶儿,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祁韶安抿抿唇,抬眸瞧了她一眼,轻声叹息,“你这样把我从桌上拽出来,林夫人那儿定是会落个埋怨。” 叶久磨砂着她的手背,握在手里暖着,“瞧她那架势,我再多待一秒,那荷漾肯定一准进了竹园。” 许是被街上吵嚷的气氛所感染,祁韶安慢慢放松了神情,手臂都随着步伐摇了起来,“林夫人自是知道你的身份,定是不会派个心思阴霾之人。” 她说着轻叹口气,“林夫人仔细你,自是事无巨细的关照着你,你若是拂了她的面子,往后怕是要生嫌隙。” 叶久抿抿唇,心疼的看了她一眼,“韶儿,你不必想那么多。” 祁韶安闻言却摇了摇头,“人言可畏,阿久不了解京城,自是不知道这些个大户人家的弯弯绕绕。” “如今你我身在侯府,言行做事比不得在云城那般自在,总是要顾及些。这大户人家里,碎嘴子的人不在少数。” 叶久听着她娓娓道来,伸着手,半环在她的腰间,替她挡去周遭来往的行人。 祁韶安落在她的怀里,又接着说:“就今日这事,若是传出去,近了,说你苛待下人,不明事理,说远了,那便是你与夫人不合,甚至还会落个不贤不孝的名声。” 叶久闻言沉默不语,心头有些闷闷的。 她确实没想这么多。 祁韶安停下脚步,拉着她的腰间,“咱以后的路还长远着呢,总会遇到类似的事,你不愿理这些琐碎事情,可我却不能不考虑。” 叶久看着她隐隐含着忧愁的眸子,眉头慢慢地皱紧。 这不是自己愿走的路,可却又是不得不走的。 自己仗着男子身份,可以无所顾忌的抛头露面,做什么事也不必受人指指点点。 但韶儿不行,在云城时没人拘束着,尚且还克制着自己,可这一到了京城,就好似隐隐看到了深闺女儿家那般谨慎隐忍。 她心思通透,凡事都比自己思索的深远,但也意味着她心上更累了许多。 叶久紧了紧她身上的披风,垂下了眼眸,心思百转。 祁韶安长舒了口气,微微一笑,“我瞧着那荷漾是个老实的,林夫人若想图个安心,你依她便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