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 夜阑更深,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电话那端已经率先挂断,接连着传来一阵干脆的掉线声音。 “……” 静默里,伊棠眨眨眼,抿着嘴,又整理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主动权不在她手里,就算她再拒绝,依宋衍的性格,恐怕他也不会再听。 颂颂还在房里睡觉,她不能让他进来。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不久,伊棠扔掉手里擦头发的毛巾,急匆匆地脱掉了身上的睡裙。湿漉漉的长发粘在光洁的背上,她撩开,又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平常外出的衣服换上。 临出门前,伊棠检查了一下随身的物品。手机、钥匙和宋衍的那笔钱,她都带了。 伊棠打算把宋衍堵在门外,而事实上,她也就那么做了。精致的黑色礼盒被装在了一个素色的购物纸袋里,她挎在纤细的手臂上,一路小跑着赶到了楼下。室外,月色皎洁,单元门门口,一辆银灰色的宾利正迎面驶来。 不是上一次在岐山见到的那辆,但一样的品牌和相似的车型,跟岐山的那辆很像。 旧小区里照明不好,路灯昏暗,车位也混乱拥挤,车型宽大的宾利无处可停。宋衍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面没车。思忖间,他轻踩了一脚刹车,按下手边的电动按钮,缓缓地降下车窗。 “你上来,我们去个能说话的地方。” 这里没地方停车,他总不能长时间占着路中间熄火挡路。 “……” 留颂颂一个人在家,伊棠不是很放心。“宋先生,我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不如我把钱直接给你留下,你自己回去清点一下?” “伊棠,趁我还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不要拒绝我。” 在此之前,千奇百怪的借口,他都听她说过了。 刚忙完一天的工作,宋衍没什么耐心,说话间,他一只手摸进怀里,随手点了支烟。清寒的月夜下,青蓝色的火苗在半空中微微攒动,微亮的火光照亮了他半张脸。 浓眉、深眸、高挺的鼻梁。冷峻、孑然,映衬得他愈发的好看。 倏尔,宋衍扔掉手里的打火机,用骨节分明的两根手指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侧头,又看了车外的女人一眼。 伊棠正低着头,脚上好像坠上了一千斤大石,几秒后,她步履维艰,用蜗牛的缓慢速度缓缓地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就在附近找个地方吧,别去太远。” “嗯。” 宋衍心满意足,踩下油门,调转了方向盘。 跟这种女人,就不能好商好量,使点儿硬气就对了。 “你刚洗完澡?” 他看她头发还是湿的。 “嗯,我刚才准备要休息了。”伊棠轻轻地答话,也不抬头,两只手紧紧地抓着黑色的礼盒,一双清澈的眼眸静悄悄地瞥向窗外。 园区有限行,宋衍开得也不快,银灰色的车子缓缓地行驶在路上,道路两旁静止的房子车子慢慢地滑出视野。 “把那个储物箱打开,里面有毛巾。” 他轻瞥了她一下,见她没反应,便上身一探,掀开了副驾驶正对面的储物箱。 车子还在行驶,一条纯色的毛巾扔在了伊棠的头顶,宋衍立刻坐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视镜。 ……头顶着一条宽大的毛巾,伊棠怔忪地扭头,小心地盯觑了宋衍一眼。 宋衍眉梢微动,“要我替你擦?” “不用不用!” 连忙打起十二分警惕,伊棠挥舞着小手,又反手将头顶的毛巾拽了下来。 柔软吸水的纯棉布料,手感舒适,半开的储物箱里还堆放着水壶和护腕。看起来……这些应该都是男人运动时常用的东西。 毛巾包裹着发尾,伊棠动作轻巧,一点一点地轻轻擦拭。 宋衍还在抽烟,烟草的味道袭来,淡淡的,沁人心脾。伊棠侧脸向着窗外,悄看着玻璃里男人的倒影,须臾间,也不再戒备。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也恢复了平常的随和。 “我……前两天的事儿,我还没谢谢你……” 忽地,她转过了头,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两分明亮与柔和。 那天,在东山村,宋衍走后,很快,吴阿婆家里就又来了另外一批人。 西装革履,黑皮鞋,自称是当地公益组织的成员。他们给吴阿婆留了一笔钱,又测量了一遍房子的宽窄,说是要替老太太翻新修葺。 “那种山野偏僻地方,国内数不胜数,没有一个公益组织会单单为了一个独居的老太婆而兴师动众地组团过去。” 给钱就得了,还给修房子,做什么美梦,那就是天上掉馅饼啊。 伊棠不信他们的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