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这一巴掌,火辣辣地疼在他的心上。 桓崇又气又无奈。 可事已至此。 这一切,怨不得人,全怪他自己。 在她心中,他桓崇恐怕早就是个劣迹斑斑的凶犯,根本不足以信。 所以,就算他现在对着她剖明心迹,她不仅不会相信,恐怕还会用那张精巧的小利嘴狠狠地讥笑他一番。 ... ... 桓崇思绪纷乱,不得其解。 帐子里封闭,没一会,他便感到一股子的甜香顺着他的鼻尖往肺里钻。 他怔了怔,才意识到...这甜香不是别的,正是从他那小妻子身上传来的、出浴后得香氛! 桓崇全身的血液又沸腾起来,而后,他两侧的头筋又开始跳着疼了。 新婚夜,他和心爱的女子躺在同一张大床上... 可他除了去嗅一嗅这淡淡的幽香,别的什么,他都不能做! 这种折磨,简直让他难以忍受! 桓崇用力合上眼睛,他几乎是强迫着自己睡过去。 ... ...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耳中听到了外头的鸡鸣。 这些年间,桓崇都是以鸡鸣声为起床的号令,因而他倏地一下便惊醒了。 这一晚上,也不知是如何睡得。临入梦前,他明明还是脸朝外、背朝里的方向,可再一睁开眼,他和她竟然睡成了面对面的姿势。 她那张睡得正熟的小脸就放大在他的眼前。 只见巴掌大的脸颊上透出抹粉嘟嘟的红,两排长长的睫毛垂下,像小扇子似地覆住了她那双黑亮亮的眼瞳,模糊了她之前的锐利,平添了几许娇憨。 桓崇的眼光,在她的脸上转了片刻,而后慢慢地柔和起来。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便向她的身下望去。 女郎睡得很沉,睡姿却有些古怪,只见她的四肢蜷曲,将那罩在身上的被子紧紧扒住,团成一团,仿如一只在火上烤熟的虾子。 ...好像,她生怕他在夜半之后,会对她做出什么来。 桓崇的唇角,再向下抿了一抿。 却听远远的,又一声鸡鸣响起。他猛地回过神来,再不留恋,直接掀开被子跳下床去。 既然醒了,便去读书练剑。 温柔乡而已,有什么好沉溺的?! 更何况,他的温柔乡,根本不待见他! ... ... 这间大屋的采光很好,东方的晨光刚起不久,屋内便被照得亮堂堂的。 无忧感受到了外头的光芒,可她仿佛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眼皮沉沉的,好似没睡醒一般。 恍惚中,她听到有人推开门步入屋中,于是她嘟了嘟唇,和往常一样,小声鼓囊道,“云娘,我渴了...” 云娘在屋中转了个圈,这才走到她的身边来。 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不对,这里不是家中,这人恐怕也不是云娘...因为她昨日刚刚成婚了! 无忧的睫毛颤了两颤,“唰”地一下就便睁开了眼睛,却见那人正坐在床沿瞧着自己。 见她醒了,他犹豫了一下,而后把手中拿着的那只杯子抵在她的唇边。 无忧微微瞪大了眼,却见那人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眼帘,简洁地道了声,“水。” 桓崇的出现,让昨天晚上的记忆瞬间涌进了她的脑海。 无忧咬了咬唇,她拥着被子,坐起身来。再将眼帘垂下,用双手接过了那只杯子,道了句,“...谢谢。” 桓崇没有回话。 只等她将一杯水喝完了,他才接手过去,极为自然地放到了一旁。 ... ... 一杯水下肚,无忧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今日一早,她须得随桓崇一道,去庾家拜见他的君父。 趁着他背过身去,无忧赶快下了地,她打开房门,将外头站着的云娘和侍婢们叫了过来,让她们帮忙梳妆。 桓崇虽只有一个人,动作却很是利索,他几下便把衣装换好,随后坐在床边,一手握着案旁的书卷,那眼睛却是不时地扫向正在换装的新妇。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