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会哭泣,又怎能哭泣?! 此刻,一向自负的桓崇对着她,竟无端地生出了一种歉疚来。 小女郎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洞察敏锐、好奇旺盛而已,他又何至于待她这般苛刻?! 而他一旦发起怒来,便是凶神恶煞。方才那时,她一定是被自己吓坏了... 小舟划得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桓崇沉默了片刻,他忽而低声开口道,“曹家无忧,你别难过...” ... ... 小女郎仿佛根本没听到他说得话,她像个木木的小玉人似的,纹丝不动、一言不发。 甚至连个眼角风,她都没向他扫来一个。 桓崇挫败地低下头去,他搓了搓牙花,顿了顿后,终是道了一句,“...是我不好。” 致歉不难,难得只是之前心中的那道坎。 桓崇望着她,却见小女郎的眼睛,这时才轻轻眨了一眨。 隔了好半晌,她小嘴一张,冷声道,“郎君无有不好。古人云,‘交浅而言深者,愚也。’是我不好,是我蠢到要和郎君攀交情,才会惹得郎君这般不快。” 桓崇张了张口,一时哑然。 ... ... 后半段的回程里,无忧不去看桓崇,桓崇的眼光却尽在她的身上。 无忧被他黏腻的眼神瞧得厌烦,于是干脆转过身去。 可就算她只留给他一个背影,那人的视线却还是流连在她的身上,没有一刻移开过。 眼见着河岸就在对面,连云娘的身影都能望个影影绰绰了。 桓崇将手中之桨划得愈发慢了些,他想了想,又道,“今日之事,终是我之过。还望女郎...莫要放在心上。” 眼见着上岸就能甩开他了,无忧再没什么可顾忌的。 她回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像话家常似的道,“我曾见吴郡农人养驴的情景。若是那驴子不听话,他们就会先拿藤条使劲地抽,等把它们抽疼了,性子都磨下去了,再喂给它们甜枣吃。据说,这样调丨教出来的牲畜会更听话。” 桓崇怔愣一下,却听她一语至此,突转讥讽,一字一句道,“桓郎君不愧是落魄世家出身,说话亦是深谙农人之道。先狠狠地给无忧一个巴掌,这时候又来伏低做小...” 她眼睛再一转,言辞直切要害,“我真不明白了,郎君是单纯地想让我忘记方才的事呢?” “还是...郎君此时此刻,仍存了一颗求娶之心?” ... ... 你不是驴子,就算是驴子,也是驴群中最好看的那只。 桓崇瞧了她一眼,在心中默默回道。 无忧见他眼神古怪,“哼”了一声,刚要转头。 却听那梗了片刻的人,艰难开口,“女郎所言伟丈夫、英雄者,亦需时间的磨炼。若女郎信我,我定会以此身向女郎证明。” 搞了半天,原来还是存了颗求娶之心啊… 无忧唇角弯弯,突地笑出声来,“郎君,算了罢!” 只见她微微歪头,像琢磨他这个人似的,“证明什么的...也就不必了。反正郎君家世低微,另有隐情,非我良人。” 见桓崇的眼睛被她刺得闪了闪,她再伸出一根玉白的指头,点了点自己的小脸,“不过...” “如郎君所言,对无忧一直抱持了一片真心。那么,待我新寡后,郎君若仍未成婚,倒可上门求娶。” 说着,她那只精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