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宋初亭没说话。 他抬起她下颌,一字一顿,眯起眼睛,“你觉得他还会要你吗?你他妈都给我生了儿子,你以为你们还能回得去吗?” “那是他…” “你觉得他会信吗?!” “而且我告诉你宋初亭,就算你想离婚,儿子你也带不走。”他字字阴毒,声声狠辣,“知道为什么让你生下来吗?” “只要你敢离婚,我就折磨你们儿子,我倒要看看,那个男人——” “…你不会的。” “什么?” “你不会的。” 宋初亭不想听他说这种无意识的狠话,轻轻地,但是坚决地打断了他,“你不会的。” 几秒后,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 尹肆浅灰色的瞳仁仍旧紧紧盯着她,阴郁,冰冷,如同深冬凛冽的夜,但是渐渐,那些情绪如潮水般慢慢褪去,他眼睛暗下来,覆上一层极隐晦的潮湿。 宋初亭对上那双眼睛,心猛的一颤。 心底竟有细微的痛蔓延。 “肆…”她有些不忍。 话未落,按住她手腕的大手骤然松开,尹肆也知道自己失了态,他从她身上下来,躺在身侧,背对向她,瘦削颀长的身影显得十分孤寂。 许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房间里只剩下轻轻的呼吸声。 半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男人再度开口,一贯低柔的声音有些暗哑,轻颤。 “亭亭,你还记得那天你跟我说的话吗?” *** 次日。 宋初亭蜷缩在飞往t国的飞机头等舱座位上,等待飞机起飞。她裹着松软的毛毯,鼻梁上夹着幅宽大墨镜,恹恹地不说话。 脑海里还不断回荡着尹肆的那一句, “还记得那天说过的话吗?” 宋初亭右手指腹摩挲着左手无名指的钻石婚戒,咬紧了下唇。 她记得。 一点儿没忘。 怎么会忘呢。 那应该是两年前,尹老爷子身体不行,尹家表面和谐实则暗潮汹涌。尹肆刚刚继任,脚跟未稳,对待老人手段又太过狠辣。 集团上下渐渐有他各种传闻,残疾,性子扭曲,心里变态,不配董事长之位等等。后来,尹肆让华影集团所有业务蒸蒸日上,亲手打了他们脸,那些话再没人敢说。 但是宋初亭清楚,尹肆表面上风轻云淡,实则心底是极其在意的。 而且同她失明时一般,非常非常在意。 她还记得那一天他消沉的酒意,也记得他那晚拥紧了她,红着眼问她“他们是不是都这样”。 那一晚,宋初亭也很温柔。 就好像看见了十七岁的自己—— 她明明演奏了完美钢琴曲,却被主持人、观众们反复提及“残缺”“可怜”“残疾人”的自己。 她什么都没说,安慰地抱了抱他。 后来,他将她狠狠压在床上吻着她,不给半点出路。 宋初亭望进男人忍得发痛的暗沉眼眸,她知道逃不过去,只能抱着最后希望说—— “肆哥,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或许我会爱上你,心甘情愿。” 她没有忘。 宋初亭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垂下眸,打量着那颗散发着璀璨光芒的钻石。 这枚戒指是他送她所有戒指中最素净的一枚,日常戴在手上刚刚好,并不碍事。样式古典且雅致,设计灵感来自1920,只是可能因主钻克数不够夸张,设计师担心衬托不出主人的身份,周身特意选用14颗完美切工的小钻石围绕。 看似平淡日常,实则价格极其高昂。 更主要的是,它暗含着赠礼人细致周到,深沉认真的心意。 舷窗外,夜色浓重,摆渡车远去,只剩下机场的灯火。 她打量那颗钻石许久许久,最终,揉揉泛酸的眼睛,将那枚戒指重新戴上。 起飞前,她给他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