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北条如此慌张的样子,显然,孟鹤棠真的很快就能追上来。 可她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若是非要见面,就让她看看他追悔莫及的样子吧。 “北条,我有一个又快又有效果的方法,让你不仅能立刻赢了他,且永远不会被他翻盘……” 北条立刻缓下驰骋,怔忪看着她的发顶,心跳加速。 “真有这样的方法?” 他整个人沉浸在欣喜之中,没有发觉唐幼一的手摸向了袖中。 “让我告诉你,这个方法……” 第84章 生死难料 除夕夜, 夜幕半落的崇延,家家户户却已烛火通明,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雪在无声飞舞,静谧安详地几乎能听见雪花飘落的声音。 轰隆隆…… 凌乱的马蹄声, 夹杂着高高低低的呼喝, 自街道尽头由远及近涌来,踏碎了除夕夜的安详。马匹一过,原本银白无暇的地面, 眨眼变得肮脏湿乱。 在屋内吃年夜饭的居民纷纷挑窗,惊恐张望, 以为突发战争, 或是盗匪进城。仔细一看, 才看清是崇延官兵。 他们在城内各处来回穿梭,敲开每户人家的门, 查问可见过一青年武桑人与一娇小妇人, 又叮嘱关好门户, 不要让不明人物入门。 很快大家就知晓了。城西一位最近传言甚多的寡妇, 在未时被武桑近卫督掳走了。 这位近卫督,经查证正是椒柏酒案件主犯。 而今日,他又亲手将自己的十二位同僚幽禁毒害,罪恶滔天,惊动了都城的武桑高官,连夜赶到崇延捉拿问罪。 他们已在第一时间, 于方圆三十公里内布下天罗地网,地毯式地搜寻。然而,天都要黑了,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仍旧一无所获。 被掳寡妇的姑姑,刚巧在今日得知怀了身孕,喜事没来得及告诉侄女,却得到这个噩耗。 家家户户都在团圆欢喜,那妇人却在寒冷的风雪中徘徊落泪,乞求上天施与怜悯,让侄女平安回家。 平日街坊们多少顾及着教养和谨言,如今发生这样的大事,在惊恐猎奇交织之下,靠着零碎消息,滋生各种恶意猜测,认为那寡妇是咎由自取。 前两日就已传言武桑人带她到荒郊野外欲行荒.淫。恐怕传言不虚,这武桑人食髓知味了,连逃命都要将她一起带走。 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艳丽,太好欺,谁让你不好好做你的寡妇,不好好做你的掌柜,反倒跑去和蛮横的武桑人出双入对。 不作践你作践谁。 如今如你所愿,可怜你怀着身孕的亲人替你担忧,整个崇延被搅得不得安宁,要在本该温馨的除夕里,听你骇人听闻的事。 不会有人发自内心的同情你。 风雪,愈发大了。 从只留下肮脏脚印的街道上荡过去,好似要将世间所有不该停留的东西辗碎带走。 呼呼发出的声音,如孤独的歌姬在唱她生命里的最后一曲,企图在冷漠而繁华的人世间留下点什么。 然而,这风雪又是无力的。连轻飘飘悬挂在屋檐下的灯笼都吹不下来,里面小小的蝇火也不能吹熄。 反倒将灯笼吹得似一颗颗笑得前仰后合的脑袋,那忽明忽灭的火光,是人们在极致的欢笑时,眼中肆意的光彩。 肆意嘲笑着风的无能。 终于,在夜幕落下之前,有人在城郊一山涧上,发现了近卫督的坐骑。 高大的骏马立在谷底的一道狭窄山涧上,在弯头安静地舔舐着冰凉溪水。这马不知呆在这里多久了,要不是有人听见马匹的响鼻声,恐怕不会那么快发觉它的存在。 马鞍上没有人,只有一滩半干的血迹。量不小,把马鞍旁的鬃毛浇得透透的,湿湿黏黏一大片,顺着马肚子往下淌出一道道血痕。 有人在这马上流了很多血。 且是徒然发生,如泉涌下,才会在马肚子上出现这样,道道浓重的血痕。 借着火把的火光,钟静看了眼马上的血迹,皱眉问身旁的侍卫:“孟公子看了怎么说?” 那侍卫怔忪摇摇头:“他什么都没说,看了几眼就走了。” 钟静即飞身上马:“往什么方向。” “往坟冢地的停尸房去了。” 墨蓝的山间,一匹烈马在风雪中如电驰过,与后面跟随的数匹马拉开长长的距离。 马上之人风尘仆仆,脸上身上裹地严严实实,仅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他不知在风雪中穿行了多久,面巾衣帽迎风的那面,已凝结一层薄薄冰霜,长长的眼睫末端缀着晶莹白霜,将眼眶里面的血瞳,衬得异常骇人。 身后追随的衙兵,显然追得很吃力,朝他急喊。 “孟公子!坟冢那边找过了!” 前方的人置若未闻,马匹眨眼消失在山道的转角。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