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也能这般善于表演粉饰自己,想让他们相信什么就相信什么,那,他不就可以牵着上官一家鼻子走了? 这么一想,孟鹤棠当即明白这是机会,趁着别人不注意,溜进了戏班子后台。 孟鹤棠犹记当时,他闯进后台时,入眼是漆黑一片,好像里面什么都没有,其实是因为他激动过度,脑袋供氧不足而呈现的暂时失明。 “哪儿来的小屁孩!”一个说话凶巴巴样子却长得极俊的少年过来赶他:“出去出去!” “四余。”一个温和而恬淡的男声从里传出:“不得无礼。”这回孟鹤棠的视线终于恢复清明,一眼便看到里头正在给自己戴点翠头面的人,那人脸上勾了漂亮的花旦妆,口中却发出男人的声音:“也许这位小兄弟有事呢?” 孟鹤棠二话不说,即大声朝那人道:“我要拜师!” 后台的人听了都不由望住了孟鹤棠,里头戴点翠的男子只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看他,语调也没有变化:“小兄弟,吴某认为,你来错地方了。” “噗!”叫四余的少年叉着腰瞅这位一身锦衣,面若玉盘的小男孩,伸手掐了掐他白嫩丝滑的脸颊:“哪儿来的小少爷,当我们河家班是你家开的?” 孟鹤棠没理会他,直接就冲向里面的男子,拉住他的衣服用力摇晃,哑着哭腔哀求他:“求求您帮帮我!我要拜师!我要学唱戏!求求您!” 那人终于瞥眼过来看孟鹤棠,见他乌黑大眼含着泪花,花瓣似的嘴唇苍白干燥,甚是我见犹怜,心终于软下一点点。 “四余,拿《八扇屏之莽撞人》的词簿给这位小兄弟。” 一本薄薄的册子随即放到了孟鹤棠手上。 “你若能在一刻钟,把这本子里的字一字不差背出,”男子声音温柔恬淡,却叫在场的人惊得瞪大了眼,“我就收你为徒。” 这《八扇屏之莽撞人》全本虽只有三百来字,却极是拗口,别说用一刻钟,就是一天的时间,都背不好。 分明要让这小兄弟知难而退。 也对,他们河家班可不是普通戏班子,没点能耐的,就是让你待你也没命待。 而孟鹤棠却没和他们那样发怔,那人话音刚落,他便大步走到灯火充足的一张案台上,哗啦哗啦地翻开册子认真看起来。 “干活去。”男子驱赶看热闹的弟兄们,瞥眼瞧了下那埋头看词簿的小男孩,嘴角闪过一丝无奈,转身朝茶几走去。 刚坐下准备给自己倒杯茶,后头忽然一阵急步声,接着,身后两尺外,传来了小男孩响亮的声音。 “后汉三国有一位莽撞人。自从桃园结义以来,大爷姓刘名备字玄德,家住大树楼桑。二弟姓关名羽字云长,家住山西蒲州解良县……” 男子捻杯的手滞住,那勾入了鬓角的眉毛随着男孩清亮而流畅的念诵声慢慢挑起,惊讶也慢慢凝固在眼底。 “……后人有诗赞之曰:‘长坂坡前救赵云,喝退曹操百万军,姓张名飞字翼德,万古流芳莽撞人!’” 待孟鹤棠当真一字不差将几百字的词簿背诵完,整个人已处于亢奋激动的状态,眉眼炯亮凌人,根本不是普通男孩该有的神貌。 吴闫真早已回身看住他,眼角眉梢含着欣赏:“还会点什么?” 孟鹤棠迅速在他面前打了两套拳,虽力道不足,却招招标准,动作流畅迅猛,一看就知基本功扎实。 后台的人都不约而同地为他抚掌,而那位戴着点翠的男子亦是毫不掩饰他的喜欢,拉过他就问:“叫什么名字?” “孟鹤棠!” “孟鹤棠,以后你就是我吴闫真的徒儿,河家班上下所有人,都是你的家人。” 孟鹤棠听见他这句话,一直紧张绷着的脸,忽然就松了,哇地哭了出来。那哭声含着万般的苦楚,万般的辛酸,凄惨地令在场所有人呆怔了。 “师父,外面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有人跑进来通报:“看起来像是他家人……” “那不是我家人!”孟鹤棠惊恐地躲在吴闫真身后:“那不是我家人!我不要回去!”泪流满面地乞求:“求求师父不要让我回去!我求求您!” 后来孟鹤棠还是安安静静跟上官夫人回去了,但吴闫真派人跟着他来到了上官府,直待到夜深人静,上官府一片寂静了,吴闫真才翻墙入上官府,将孟鹤棠从里悄悄带了出来。 当吴闫真知道所有事情来龙去脉了,吴闫真告诉孟鹤棠,想让你们家人获得真正的自由,首先得让上官鎏厌倦放弃他了,并且不再惦记孟家了,才能开始报仇,不然很容易反噬。 要让上官鎏厌倦很简单,孟鹤棠变蠢即可。 于是很快,孟鹤棠故意制造了一桩为了救上官绾而头部受伤最后变傻的戏码。 为了演得真实,那一次是当真伤得极重,头破血流,昏迷了好些天。好在当时的上官鎏是打心底喜欢孟鹤棠,倾全力找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