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纸一样薄,根本看不出是个补丁,那手艺可北平城也找不出第二号。 周云飞是明显有胳膊肘往外拐的趋势,全因李春明的脾气好得一塌糊涂。甭管他怎么挤兑李春明,对方都一直憨厚地笑着,任由他拿自己寻开心。 付闻歌虽然没和李春明有过多的接触,但看他老实憨厚,印象也还算不错。 不可否认,李春明是个好人,但是人好不代表能一起过下去日子。早起上课之前,陈晓墨把人叫到房间里,坦诚地告知对方自己一定会还钱,请他不用看贼似的看着自己。 李春明磨叽半天,涨红着脸挤出句话:“我不要钱,晓墨,我就稀罕你,想娶你过门哩。” 这份执着令陈晓墨万般无奈,可他不能为了自己的追求把全家人给坑了。要是敢悔婚,一大家子人都别指望跟老家有脸待下去。眼下只好盼李春明在北平立不住脚,老家的人早点过来把他给弄回去。 刚吃饭完,付闻歌就看李春明进院,满脸兴冲冲地跟陈晓墨报喜:“招上咧,晓墨,经理说试工三个月,一个月给我二十块钱薪水,美着哩。” 陈晓墨听了,真恨不得一头扎进装馒头的笸箩里,最好再盖上块布。付闻歌忧心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起身帮方婶收拾桌子。 “诶诶!闻歌,那报纸给我!”周云飞回手把馒头塞进嘴里,从付闻歌手中拽过垫桌面的报纸。结果他真教馒头给噎着了,使劲捶了好几下胸口也不管用,最后还是拿茶水才给顺了下去。 刚把嘴腾出来,他就指着报纸上的新闻说:“这不是那天咱们去听戏时的那个角儿嘛。” 付闻歌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标题大而黑,醒目地告知读者京剧名伶金玉麟于昨日在上海被捕。旁边的新闻稿只有五行半的小字,说是他牵扯上了国宝走私案件。 “白瞎那么好的嗓子,要说这些个戏子啊,还真是应了那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周云飞的评价里,交织着惋惜和谴责。 且说白翰辰根本不是去大同,而是搭最早的一班火车奔了上海。跟家里说去大同,是怕他爸起疑心。老子要出气,儿子私下里拆台,教他知道了,怕不是连白翰辰也要挨一顿家法。 接站的是白翰辰拜托帮忙盯着金玉麟的友人,一见面对方便告诉他,金玉麟根本没被收监于沪,而是直接押送去了南京。又立刻安排车,带白翰辰转赴南京。 白翰辰在车上看过报纸了,和所有人得到的消息一样,金玉麟是因走私国宝而被捕。他不了解金玉麟的为人,不好直接下判断眼下的情况到底是父亲所为还是真有其事。若是白育昆指使人栽赃陷害,那便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教金玉麟身败名裂。 上了车,稍作寒暄,白翰辰急问:“龙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称为龙爷的男人年约四十,满身江湖气。他十二岁便从老家出来跟着舅舅到上海滩打拼,从擦鞋匠做起,现如今乃是青帮里数得上数的人物。 他在白翰辰脸上梭巡一圈,面无波澜,嘴角拉到下颌的疤微微绷起:“二公子,我多嘴问一句,您和这金老板,可是有过命的交情?”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