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歌说着,把白翰辰从地上拽起来,自己退开两步,抻平刚刚被对方扯歪的衣领。 白翰辰一时半会儿没能缓过味儿来,幸亏没人经过,要不这面子真丢姥姥家去了!先挨一巴掌,又来了个大背胯,他估摸着眼巴前儿要是有把德国造,付闻歌许是有胆儿崩了他。 还演武堂,难说这参谋长家的孩子,也舍得当个兵似的练? 俩人正大眼瞪小眼互相瞪着,邱大力开车寻了过来。下车一看白翰辰那样,着实一惊——脸上几道被汗冲出来的泥印子,还满身的土,抹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这会儿乱得没了型。 “二爷……二爷您这是……”邱大力想着帮他掸掸土,可瞧着白翰辰那七窍生烟的面相,没敢上手。 撒出了气,付闻歌只觉心里痛快了几分,不缓不急道:“你家二爷跑的猛了,没瞧见脚底下有块砖头,绊了个大马趴。” “呦!摔着哪儿没啊!?” 邱大力赶忙从头到脚地胡撸少东家,却被一股带着怨气的力道推开。白翰辰甩袖坐进车里——前座,大力撞上车门。邱大力左右瞧瞧。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不敢多问,匆匆拉开后座车门示意付闻歌上车。 付闻歌立在原地,半天不肯上车。回去,莫不是让白二以为他认了。可不回去,到时付家白家两边长辈都跟着操心,又是不孝。 白翰辰在车里等得不耐烦了,转脸扔下话:“怕什么,你跟演武堂里学的还少啊?” 谁怕了?付闻歌心说。料想有了刚才那一出,这白二定是不敢再轻看他半分。坐进车里,他瞧见白翰辰那满后脑勺上土混着发蜡结成的发绺,忽的想笑。 敢摸老虎屁股,就是这下场。 回家洗过澡换上干净衣服,白翰辰又喊邱大力送自己回公司。 刚被摔的时候还不觉着,眼下这背上先着地的部分开始发酸发紧。坐进车里往椅背上一靠,疼得他不自觉地“嘶”了一声。邱大力在前头听着了,打后视镜里瞄了眼二少爷。 只见他眉头紧锁,面色有如雷雨前的天空般阴沉,像是窝了口气在心里不得发散。邱大力跟他跟久了,脾性如何自是清楚,知道这当口儿不能多嘴,要不保准吃瘪。 白翰辰心里是憋屈着了。想来他也有年少轻狂时,跟胡同里的野小子们打架,破皮淤青难免。说不上是家常便饭但那也是胜者为王的辉煌,哪曾吃过这等闷亏? 好么,被揪领子就摔人,整个儿一天桥的摔跤把式!哦对,回头还得找孟六算账,个大嘴杈子,不着四六的玩意儿,净他妈给他添堵! 现在倒是不用操心付闻歌会寻死觅活了,白翰辰寻思。就冲这脾气,想死怕不是也要拉个垫背的。 付闻歌给乔安生写了封长信,把自己对联姻之事的抵触情绪铺满了三张纸。写完封好拿到门房,托老冯头帮忙递出去。老冯头应下,把信揣好,转脸拎着水桶去洒地。付闻歌见他身板单薄,拎着个大水桶斜着肩一步一挪,很是吃力的样子,于是跟上前,弯腰握住提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