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某人的提前开工计划未能付诸实践,已然胎死腹中。 * 另一边,回到项目上的各位工友,一边凄凄惨惨地哀叹人生不易、民工难当,一边还是打起精神来,以专业的态度重新投入地质研究中。 鉴于项目附近荒郊野岭,外卖罕至,大家还没从春节的山珍海味里缓过劲来,嘴馋时也只能挑附近的一家极为寒酸的烧烤店过过瘾。 之前隔壁剧组聚餐时,曾驱车去往几十公里外的城镇,这对辛苦搬砖的工友们来说过于奢侈。 毕竟隔壁有机动车,他们只有全凭人力猛蹬的共享单车,真要骑去几十公里外,车没机动,人可能会给激动没了。 于是小烧烤店成为打牙祭的唯一场所。 只可惜塔里木气候干燥,入口的又全是容易上火的烤羊肉。一周吃了四次,所有人不是嘴角长泡,就是脸颊冒痘。 于是大家立马对烧烤店敬而远之,开始每日捧着保温杯,泡枸杞、喝黄连。 黄连入口,滋味可太苦了,却还不及心里苦。 原来平日里,大家下班后骑车共赴烧烤店,都吃得很欢乐,唯独程又年例外。 也就过了个春节,大家都没怎么变,顶多体重往上飙升了一点。 可程又年变了不少,从前对电子产品并不热衷,如今却成了低头族。 于航:“喂,你马上都三十了,这个年纪才开始沉迷电子产品,是不是青春期来得太晚了一点啊?” 有人偷偷笑:“这会儿青春期才来,那岂不是发育迟缓……” 众人的目光从程又年的脸上出发,一路向下跑。 程又年不疾不徐收起手机,“你们没家人吗?刚到项目上,没有人慰问关心、嘘寒问暖?” “那也没有时时刻刻嘘寒问暖好吧。” “我妈也就每晚打一通电话而已,哪有吃个烧烤还抱着手机聊不停的?” 程又年:“哦,我家的比较热情。” “不光热情,还挺潮,我妈就觉得发微信费劲,不如打电话来得直接。” “我爸连电话都不让我妈打,说花费太贵,浪费钱。” 程又年顿了顿:“我家的,也比较舍得花钱。” “还挺开明。” “啧,比我家里人好多了。我妈就跟守财奴似的,一年到头都不买件新衣服。” “哎哎,谁不是啊。今年过年,我爸给她买了件衣服,她从初一念到了初五,还在嫌贵。”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家。” 程又年听大家集体吐槽,又沉默了一会儿。 注意到他的沉默,有人侧头问:“怎么,你家里人舍得买衣服?” “不止。” 舍得买衣服? 他回忆着那个大到可以当客厅的衣帽间,陈列整齐,琳琅满目,堪比商场专柜…… 最后才失笑道:“就差把专卖店搬回家了。” 众人:“……” 毕竟是长辈,也不敢多吐槽,但眼神里都体现出了一个意思:你妈妈真可怕! 一旁的罗正泽紧咬牙关,没敢吭声,心里却在疯狂bb。 这踏马都不在同一个频道,还能聊这么嗨! 你们说的是妈,他说的是吗? 说出来吓死你们! 可罗正泽屈服于某人的淫威之下,满腹八卦无处诉说,最后只能拼命往嘴里塞羊肉串,一边塞一边委屈。 憋死他了。 弱小可怜又无助。 而大家一路猛吃的结果,就是一周后,所有人都捧着黄连,喝到愁眉苦脸,嘴角的泡却依然消不下去。 反观程又年,因为撸串时一直醉心与“妈妈”聊天,也没吃上几口。 于是大家从京城来到塔里木,都憔悴了不少,唯独程又年,地科院之光还是那道光。 好气。 * 昭夕每天与活在手机里的实验对象聊着天,当然,仅限于他的下班时间。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