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眼神到口气,昌平侯试探的目的太明显了。 顾夕照波澜不惊地与他对视了过去,“父亲这话是何意?” “我是何意,娘娘应当心中有数。你师父说你的身体并没有大碍,也给你开了求子汤,可娘娘却迟迟不见有孕,怕是娘娘自己不想有孕吧?” 顾夕照垂眸,过了半会,才一脸嘲弄地看了过去,“原来父亲到了现在,都还是不肯真正信任我。” 昌平侯轻哼一声,没有搭腔。 顾夕照拿着帕子状似在眼角拂过,再度道:“我何尝不明白父亲说得道理,何尝不想要一个孩子,但我肚子不争气,我能怎么办?大婚至今,皇上日日与我歇在一处,我却始终没有身孕,朝臣明面上不说什么,只怕暗地里早就议论纷纷了。如今,百官逼皇上,逼皇上不成,又来逼我,父亲让我这个皇后如何办?” “让我不同意皇上纳妃?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到时朝臣如何说我这个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却无容人之心?” 昌平侯的脸色缓了缓,“那你至少也应该提前知会我一声。” “在这个关头,指不定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我要是因此去问父亲的主意,父亲觉得那些眼睛不会多心?” 昌平侯一时无言。 顾夕照吸了口气,看了昌平侯一眼,继续道:“再者,女儿不蠢,皇上如今对我宠爱有加,亦不过是瞧着我颜色好,但女人年老而色衰,这宠爱又能维持多久?朝臣上奏纳妃之事,皇上明面上是不愿劳民伤财,百般不愿,心里只怕是在试探我。不然,为何我劝了几句,皇上就应承下来了?” “自古薄情帝王家,你到时能看清自己的位置。”昌平侯冷笑,“这黄毛小儿倒是学了几分小聪明,把他们赵家人的虚伪做派学了个十成十。” 对昌平侯这话,顾夕照心中嗤之以鼻,面上佯装叹了口气,“皇上对我有几分好,也不过是因着从前无权无势时,我偶然帮过她,那时她显于人前,朝中人对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皇子都有些不满,她无人可用,才有些信任我。如今皇位坐稳了,皇上的翅膀也硬了,自然待我就没有从前那般纯粹了的。” “若是我还不表现地大度识趣些,皇上怕是更会早早厌了我。” 昌平侯也不觉得她这话是在夸大其辞,他以男人的眼光去看男人,对顾夕照的话,是颇为认同的,坐拥后宫三千佳丽,才称得上一个真正的帝王。 “等新人入了宫,到时要是旁人母凭子贵,你如何?” 顾夕照眯了眯眼,神情阴冷,“父亲也太小看我了,同意皇上纳妃,不过是为了我这个皇后的名声,也让皇上更加敬重我。只要我这个皇后在朝臣和皇上那里都有份量,何苦还怕了这些后妃。即便来了再多女人,这一月有一半的时日要在我宫里头。再者,这些后妃侍寝之事,也要我一一批准,她们如何能在我眼皮底下比我先生下皇嗣?” 昌平侯没想到她会这么“狠”,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又觉得欣慰,“不愧是我顾家的女儿,你既然心里都有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