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央央清脆答道。 “三个人。” “当真是三个人?” 肖南回皱眉,实在不明白这问题究竟有什么探讨的必要。 这沈家的人该不会是在这穷山恶水挖煤把脑子挖坏了吧?三个人,又不是三十个、三百个,竟还会数错? 然而那沈央央却并不这么想,她面上表情在一瞬间就变得惶恐,骄傲的脖颈都有些塌了下去。 “央央学艺不精,还请阿婆责罚。” 那老妇没再说话,那双泛白的眼球转了转,停在肖南回一行人身上。 等下,她的眼睛,不是看不见么? 又或者说,她确实目不能视,但却可以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她想起朱明祭上那个为她带上祭马面具的瞎眼祭司,又想起方才那滩涂上来自鹿群的凝视。 如果天地万物生灵当真只是容器,那其中究竟住着谁的魂、谁的魄,岂非一件不可细想之事? 那些望着她的鹿群身体之中或许住的是人的灵魂,而那夜在焦松行宫刺杀她的宫人、还有那明明已经死亡却又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邹思防,其躯壳之中又是否真的是人的魂魄呢? 肖南回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随即,她便看到老妇人伸出干枯的手,在半空中招了招。 身后的沈林林不客气地推了她一把。 “阿婆叫你们过去。” (暗搓搓插个番外) 番外·纸鸢 少年阿善常常觉得,自己的人生从一开始就结束了。 他已经不记得生父与生母的任何事了,更不记得为何自己会叫阿善了。或许给他这个名字的人希望他做一个善良的人。但他的处境却使得这个名字从诞生的那一刻便成了个笑话。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从有记忆的那一天开始,他便是被当做他人的替身来培养的。 他见过许多人,也模仿过许多人。 从看皮到看骨、又从看骨到看魂。 那些或美丽或丑陋的皮囊下隐藏着一个个复杂而固执、无情且贪婪的灵魂。他经受住那些灵魂的折磨,又将那些折磨化作看人的目力。 十年时间,自修成道。他自认没有看不穿的皮囊、没有看不透的灵魂。 他看得懂那些人,因此扮起他们的样子来也格外得心应手。 需要他是世子他便是世子,需要他是囚犯他便是囚犯,是丑是美,是高是矮,是男是女,他总能变成别人需要的样子。他像是一块泥巴,任人搓圆揉扁、变换形状,唯独不能是自己的模样。 他也从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用自己的脸行走在日光之下。 第一次见那人的时候,他还只是皇子。一名因为致命缺陷而即将被放逐的皇子。 先帝秘密将他与其余十数人带到暗室中,供那人挑选未来的傀儡影子。 皇家无秘事,皇子的影子只能有一人。其余的,都是淘汰品。 看到那人容貌的一瞬间,他便绝望地低下了头。 他与对方的容貌相差太多了,他不会被选中的。若是没有被选中,便也不可能活着走出那个屋子。 帝王钦点了三名孩子上前,却被那人一一拒绝。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受到那双脚停在自己面前。 “你抬起头来。” 男孩的声音尚有些稚嫩却十分坚定。 他太紧张、太害怕,以至于听到了命令却没有办法驱使僵硬的身体做出反应。 一只冰凉的手牵起他的手,那手并没有用太多力气,但却透着一股坚定,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的视线从尘埃中渐渐升了起来,直至与那少年相平。 方才匆匆一瞥未能细瞧,如今他才发现那男孩的眼黑的发亮,看似黑白分明,却有着与年纪不符的幽深。 “父皇,儿臣选好了。” 帝王沉吟片刻,说出了事实。 “此人与你并不相似。” 男孩点点头,语气不急不缓。 “这便是儿臣选他的原因。容貌可易之,但若真容与儿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