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罪。” 男子没有回话,只走到女子身前。 “有些事还未问清楚,你还不能死。当然,一切都结束之后,你若想死,孤不会再拦。” 帐外,听闻动静的内侍官撩开帷幔走进来,见到眼前情形便垂下眼来,拍了拍手,几名深红宫服的内侍走进来,将地上狼藉一扫而空,最后将崔星遥拉起来抬了下去。 单将飞最后捡起地上那被削掉的银簪尖,小心将那淬了毒的部分用帕子包起来收好,末了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刀客。 “丁中尉,好久不见。” 丁未翔看一眼那眉目和善的内侍官,只轻哼了一声。 单将飞没在意对方的傲慢无礼,转身看向帝王。 “陛下,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左右。是否......”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便被帐外的声音打断。 那是一种清脆的金石击鸣声,并不如鼓声那般沉重,却比鼓声传得更远。 春猎始终,以柷敔之声为号。 启时击柷,合时敲敔。 而猎时启合之期,又以日升日落为界。 日未升而鸣敔,是为有异。 “报!” 一道影子立在帐外,似乎是转瞬间便出现在那里的。 “黑羽壬字营来报,艮位四宫、巽位八宫有侵,千人位。” “报!”又一道影子接踵而来,低声急促道,“黑羽辛字营来报,兑位七宫、坎位一宫、坎位三宫、坤位九宫有侵,万人位。” “报!” “不必报了。”账内帝王抬眼,漆黑的瞳仁中一片死寂、毫无波澜,“传令黑羽各营,按先前计划,一切照旧。” “是。” 三道声音在帐外齐齐应下,声音未落,帐外已空无一人。 长刀侍卫下意识望向帝王,对方正将那汤盅放在一旁的高脚条案上,随手划过那一摞摞奏章和那只被开启过的铜箱。 “未翔,将飞。” 两人异口同声恭敬应道。 “在。” “你们以为,今夜可是良辰吉日?” 丁未翔不假思索道。 “陛下说它是吉日,便是吉日。” 夙未的声音有些暗哑。 “吉日,忌日。不过一字之差啊。” 丁未翔一滞,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单将飞已轻声接道。 “陛下从未输过,既是多年筹谋,今日必能了却一切。今日过后,再无牵挂,陛下应当高兴才是。” “再无牵挂吗?希望如此。” 帝王的面上显出些许少见的迷茫,但那迷茫稍纵即逝,他很快便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模样。 “黑羽甲字营单将飞听令。” “臣在。” 单将飞转瞬间便收起了那副伺候人的嘴脸,身形利落地哪里像是个常年在宫中行走的内侍。 “今夜恐多生变数,无论发生何事都要待命王座,切不可让人趁虚而入。” “是。” “黑羽暗卫总领丁未翔听令。” 丁未翔上前一步,屈膝行礼、神情肃穆。 “臣在。” “摆阵伏兽台,传令各营,死守方位。” “是。” “先前教你备的东西都备好了吗?” “一切就绪,全等陛下号令。” “好。” 帝王转身,长袖一挥、纱帐向两侧大开,露出东方那一片虚空的黑夜。 “白鹤留,孤等你很久了。” ****** ****** ****** 肖南回已策马在密林中奔走了小半个时辰,耳边持续的嘈杂声令她的听感变得迟钝,那尖细的摩擦声已经响起片刻,她才意识到那并不是她的耳鸣。 起先,她以为那是另一群夜蝠接近的声音。 可随即她便觉察到了不对劲。因为那声音中有些许不规律,时轻时重、时快时缓,时而停顿、时而又起。 也就是几个起落的功夫,一直位于她前方的那群夜蝠突然便溃散开来,原本的一团黑色化作零星几个黑点,迅速便消失在夜色中、无从寻觅其踪迹。 肖南回不死心,双腿踩上马鞍、从吉祥背上一跃而起,抓住一截粗壮的松枝、借力而上,三下五下攀爬至树冠的部分。 从枝叶间探出头去的一刻,她感觉到了久违的微风从空旷的上空吹来,夹杂着些许潮湿的味道,清清冷冷。 四周是茂密不见边界的树顶,树顶之上便是浩瀚无穷的夜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