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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甲 第79节


想到这,肖南回心底有些说不出的小失落,她把这归咎于对皇帝“不上进”的惋惜之情,将教习的热情全部投入到了莫春花身上,直把对方练的腰酸腿疼、叫苦连连。
  私心作祟,她会将营里巡视的活揽下来,带几队人在附近山丘侦查,借此机会爬上沙丘登高远望,希望能看到夜枭的身影,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等来。
  皇帝虽要她“贴身”随侍,却并不会像带丁未翔那样将她时刻带在身边,她偶尔仗着手环在王帐跟前晃荡片刻,也是希望能听到关于肖准的消息。
  哪怕是丁未翔的消息也好。
  丁未翔许诺三日可成事,可不知为何,白氏的人近来突然停止了在三目关一带的试探,就像是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一般。
  两军交线处短暂的休战,透露着令人不安的平静。胆大的秃鹫时常盘桓在天沐河裂谷之上,聚集分食着战死的兵将尸身,百里之外仍可见如黑云一般。
  肖南回接连两日都睡得不太踏实,虽也不到失眠的程度,但没到午夜子时初刻左右,都会莫名其妙地突然醒来。
  她觉得这和最近有些反常的天气有关。
  前日,随军的礼官向皇帝觐见请罪。请罪的原因是:未能尽到日观天象的职责。
  宿岩是古时地名,意为星宿之岩。只因此地古时便空旷晴朗,地势高处是观星的好地方。
  这样的地方,竟然接连数天夜不见星辰,只有一轮孤零零的月亮挂在天上。
  莫春花前几日晒毡毯忘了收进帐子里,几张羊皮一晚上的功夫便好似丢进河里泡了水一般。这在宿岩这样干燥到拧不出一滴水的地方,实在是件荒唐事。
  三日之期就快到了。
  为了节省用度,帐子内的油灯早早便熄了,肖南回在黑暗中睁着眼,盯着头顶粗糙的油毡布发呆。
  耳边已经传来莫春花熟睡的呼噜声。这几日她累得很,一沾枕头就不省人事了。
  肖南回翻了个身,藏在枕头下面的那半块玉佩露出一角来,直戳戳地落在她眼里,嚣张地显摆着自己的存在。她愤懑将它塞回枕下,又狠狠合上眼,心中默念:眼不见、心为净。
  她应该为肖准担心才对,却总被这没头没尾的事分了心去。
  或许等到丁未翔得手后,各路大军便会在碧疆汇合,到时候她就能名正言顺地见到肖准了。他们重逢的情形会与以往不同吗?毕竟他他们许久未见,他还没见过她披甲的样子,会不会认不出她来呢?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没有关系,她可以认出他就好。
  可转念一想到肖准沙场搏命、生死一瞬,她却只能窝在这憋屈的小帐子里,做什么劳什子皇帝近卫,肖南回的心里又火烧火燎地难受。她只期盼那一个关于战事的转折快点到来,届时无论结果如何,她定要请命回到肃北营,再与那人并肩而战。
  在各种纷杂烦扰的思绪中,肖南回陷入清浅的睡梦之中。
  细细碎碎的记忆碎片、混合着帐子中愈发潮湿的空气,将她的脑子搅得昏昏沉沉。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彤城那晚康王的行宫之中。
  头顶盘踞的巨大兰花消失不见了,从雪迷大殿正中的天井望出去,那里悬着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
  滴答,滴答。
  有什么液体滴落在地板上。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手心里静静躺着那半块玉佩,上面还滴着水,仿佛上一秒才从池水中捞出来。
  环顾四周,倾倒的桌案残局却消失不见,只有一月白色的身影背对她、就站在碎裂的王座前。
  “南回。”
  有人唤她,是那最熟悉的声音。
  肖南回欣喜转过头去,果然见到肖准的身影,就立在大殿的门口。
  月光从他背后轻柔地洒进来,勾勒出一道剪影。
  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唤她的语气是那样熟悉而亲切。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想要向殿外走去,可走了几步,她似乎想起来什么,又停了下来。
  她慢慢转过头去。那道月白色的身影还立在王座前,安安静静、一动不动的。
  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底说道:肖南回,你得看看这个人究竟是谁。
  双脚仿佛着了魔一般,她调转方向,向着黑暗中的王座走去。
  “南回,不要过去,那里很危险。”
  肖准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隐约透着意思焦急。
  危险吗?她好像也知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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