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个医者的未来,就为了扳倒济世堂? 济世堂没了,白家确会损失不少,但远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怎么算都划不来。 相比之下,她反而更赞成辛子期的方式。 辛子期虽从未说过复仇,辛如青死前也交代了让他不要复仇,但辛子期心里有心结未解,这一点季妧看得出来。 他不疾不徐,稳扎稳打,一步步壮大一德堂。等自身强大之后,再一点点蚕食鲸吞对方,未尝不可。 不是有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刘兴林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在季妧看来就太极端、也太不值了。 然而今日,听了辛子期这番话,她忽然不那么想了。 一饭之恩都有千金相酬的,辛如青在刘兴林濒死之时,收其爹娘尸骨,给其片瓦遮身,还授其医药之道。不夸张的说,刘兴林能活下来、顺利长大成人,并成为一个医者,都是拜辛如青所赐。 没有辛如青,他早饿死在那个土地庙了,和他爹娘一起,曝尸荒野,无人问询。 辛如青在他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师恩大于天,所以他舍身忘死,决绝而不留余地。 这种为了复仇赔上自己人生的做法,季妧虽不赞成,但她并非局中人,所以也没资格评说什么。 谁知道当相同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自己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呢。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一早就知道?” 辛子期摇头。 “若是一早就知道,在济世堂第一次招揽他时,他就不会拒绝了。” “那他……” “他在乡下摇铃行医时,救过一个婆婆,那婆婆的孙子就在济世堂当药工。他不知我师兄身份,闲聊时,在我师兄有意引导下,言语之间带出来了。 其实我早该猜到的。 齐掌柜与我父亲曾是同窗,两人关系很是要好,还一同去京中参加过太医署考核。只不过刚到京城齐掌柜就病倒了。 我父亲一边照顾他一边备考,虽然幸运的过了第一轮考核,但在第二轮考核前,也病倒了。” 季妧原想问是不是被传染了,但看辛子期的表情,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猜测。 “齐掌柜搞的鬼?” 辛子期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我父亲的饮食中确实被人动了手脚,但他也不敢肯定那人是谁。 从京中回来两人便疏远了,还是齐掌柜主动疏远的我父亲。 他始终认为自己那场病来得蹊跷,是我爹怕他抢风头,给他下了药。” “这……” 这齐掌柜莫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自己身体不争气病倒了,辛如青照顾他,他不感激也就罢了,还觉得是对方的责任。 季妧完全有理由怀疑,辛如青的饭食就是齐掌柜动的手脚。 辛如青心中其实也是有数的吧。 跟这种人断绝交情没什么可惜的。只可惜有人睚眦必报,即便成了陌路,也依旧不肯放下。 “多年过去,他进了济世堂,从那以后,便处处与我父亲作对。当年的事,我父亲其实已经释怀,只当是老友置气,谁能想到……” 谁能先到那老友却想要他的命。 济世堂人才济济都无人敢应诊,面对震怒的白老爷,齐掌柜竟然举荐了辛如青。 在明知白少爷已经救无可救的情况下,就因为私怨,他将曾经的同窗好友,一把推进了那个漩涡。 既能摆脱责任,又能除去仇敌,一箭双雕,何乐不为。 “我师兄投身济世堂后,找到了当时跟我父亲一同医治白少爷的那位擅长生肌之术的大夫。然后查出,我父亲被扣押、被押送牢狱、被严刑拷打,这其中都少不了齐掌柜的怂恿……白府管家,是他表兄。” 绕了半天,竟是齐掌柜在背后推波助澜。 难怪,白家就是再伤心过度,也不至于把一个大夫往死里整。要整也该一起整,毕竟当时给白少爷医治的大夫又不止一个,好像还有个喂他符水仙药的术士。 若真要追责,三个人一个都逃不掉,偏偏入狱的只有辛如青一个。 整件事由白府出面,辛如青又是“畏罪自杀”,不管怎么算都算不到齐掌柜身上。 真是好算计啊。 季妧听的心有余悸,连连摇头。 交友真的是要擦亮眼。 有些人,性格不合,大不了各走各路。 而有些人,你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就被他给恨上了。合是没法合的,散也散不了,非弄得你家破人亡不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