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真相的安国公世子却一时没了反应。 怪父亲吗? 任谁听闻女儿做了这样的事,还可能祸及整个家族,都会大怒。 安国公府一百多年根基,依附这棵大树生存的族人不知凡几,要是因为二妹而败落,他们这些人百年后都无颜见列祖列宗。 只是败落还算好的,就怕搭上全族人的性命。 父亲盛怒之下推开了母亲,母亲跌倒后偏偏被地上的花瓶碎片扎破了喉咙…… 老天啊,要说惩罚,这样的惩罚是不是太残酷了? 安国公世子用力咬着唇,许久后才问出一句话:“父亲打算怎么办?” 到这个时候,安国公也恢复了几分理智,木然道:“管好下人的嘴,就说你母亲得了急病去了,给各府报丧吧。” “急病?”安国公世子惨笑,“父亲,世人不是傻子,母亲才刚四十岁,好端端怎么会得急病去了?那些人茶余饭后不知会如何揣测咱们国公府。” 这些道理安国公岂能不知,可是这样的变故委实在意料之外,当家主母突然身死这样的大事,岂能半点不落人口舌。 他目光茫然游移,落在饭桌上。 桌上一盘螃蟹小饺儿,早已经冷透了。 他记得夫人与次女都爱吃这一口。 安国公缓了缓,喃喃道:“就说你母亲吃螃蟹小饺儿的时候吃急了,不小心噎住了。” 安国公世子面色不断变幻,最终艰难点了点头。 世人便是如此,传出安国公夫人急病而亡,恐怕什么难堪事儿都能往上头想,绝不会相信真的是得病去的。要是给出个具体的死因,哪怕是吃饺子噎死这种离奇事儿,猜测反而会小一些。 最多是让人在背后叹一声安国公夫人死得不值。 而实际上,母亲确实死得不值啊。 安国公世子虎目含泪,咬牙问道:“父亲打算如何处置二妹?” 第277章 多事之秋 提到朱含霜,安国公神色陡然转为阴冷:“本来是打算以养病的名义把她送离京城,算是给开阳王和骆大都督一个交代。现在你母亲出了事,再如此做就太惹眼了。在你母亲治丧期间,就说她因为母亲突然过世伤心过度病倒了,之后自愿成为在家居士,从此礼佛茹素,为母亲积阴德。” 也就是说,以在家礼佛的名义把朱含霜约束起来,从此难见外人。 安国公世子原本很疼爱这个妹妹,此刻心中却升不起丝毫怜惜。 他冷着脸点了点头:“儿子听您的安排。” 安国公神色沉重看了安国公夫人的尸身一眼,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叹道:“先料理好你母亲的丧事吧。” 等安国公的次子朱二郎赶来,安国公夫人已经穿好了寿衣,一动不动躺在冰冷的榻上。 “母亲——”朱二郎痛呼一声,扑到安国公夫人尸身旁。 “母亲,您怎么好端端就去了呢?母亲,您不管我与妹妹了吗?” 朱二郎哭得撕心裂肺,安国公听得面色发黑。 长子需要教导成才继承爵位,长女需要按着宗妇的要求教养嫁人,对小儿子和小女儿则宽松许多。 由此一来,朱二郎便成了京城勋贵家那些无所事事的纨绔子中的一员。 安国公夫人对小儿子与小女儿疼爱多于严厉,朱二郎对母亲的感情自然深厚。 他长到十七岁,父母和睦,兄妹友爱,从不知烦忧为何物。可突然间国公府的下人就跑到胭脂巷找到他,告诉他母亲没了。 那一刻,他只觉天塌了一半,抱着不敢相信的念头跌跌撞撞跑回府中,谁知道看到的真的是母亲冰冷的尸体。 怎么可能呢,昨晚父亲才把他叫到书房训了一顿,母亲还柔声叮嘱他以后不可再惹父亲生气。 他敷衍应下,夜里就偷偷溜了出去。 谁想到母亲就没了。 要是知道会这样,打死他都不会偷溜出去喝花酒。 “呜呜呜,母亲,您醒醒啊,您不能就这么丢下儿子走了啊——”朱二郎伤心哭着,去抓安国公夫人掩盖在白布下的手。 安国公世子拽住朱二郎胳膊:“二弟,你不要这么冲动,惊扰了母亲让她走得不安宁。” 朱二郎忽然僵住了。 母亲指甲缝里的褐色是什么? 母亲那么爱干净的人,怎么可能染上脏污?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