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晗淡淡开口:“国公爷来这么早。” 与有间酒肆中那个饮了几杯酒就神情柔和、眼神明亮的青年不同,站在安国公面前的开阳王声音冷然,一身黑衣衬得他面色更冷。 那双眼仿佛浸在寒潭中的星子,又冷又清。 安国公压下不安的念头,笑着迎上去:“王爷相约,下官自然不敢怠慢。” 论地位,安国公属于开国四公之一,勋贵中的顶流,但对上开阳王就不敢拿大了。 开阳王不是一个普通王爷那么简单,不但深受皇上器重,对北军还有着极大影响力。 二人落了坐,安国公倒了一杯递过去:“王爷喝茶。” 卫晗接过茶盏,浅浅啜了一口。 “王爷约下官见面,不知有何事?”安国公笑着问。 卫晗把茶盏放下,淡淡问道:“贵府有一人彻夜未归,国公爷可否知道?” 安国公眼神一缩。 一人彻夜未归? 难道二郎又出去喝花酒了? 不能,昨晚他还把二郎叫进书房训了一顿。 难道是长子? 也不该,大郎这方面还是让人省心的。 安国公把两个儿子想了一遍,放下心来。 “下官惭愧,一时想不到哪个彻夜未归。” “贵府的一位马夫。”卫晗垂眸喝了一口茶,在安国公的惊愕中接着道,“贵府这位马夫来历有些意思,并不是国公府的世仆,而是八年前为人所救,之后安排进府当差的。” 安国公面上保持着镇静,心头却掀起了波浪。 这个马夫肯定是犯事了,还是不小的事,不然开阳王不会无缘无故提起。 不是世仆,而是安排进来的,究竟是哪个该死的管事干的好事! 打量着安国公的反应,卫晗笑笑:“看来国公爷不知道这位车夫的救命恩人是谁。” “是谁?”问出这话,安国公面上闪过难堪。 好在他谢顶发福,看着就是一团和气的样子,到这时依然显不出疾声厉色来。 “令正。”卫晗毫不客气,凉凉吐出这两个字。 安国公脸色猛然变了。 竟是他夫人? 闯入安国公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蛋了,头顶长草了!说不准还是草原,不然怎么能等到开阳王来指点他这种事呢。 耻辱、愤怒、质疑……种种情绪如煮沸的水在安国公心里翻腾,令他恨不得跳起来冲回府中,找安国公夫人问个究竟。 到底尚有几分理智在,安国公缓了许久,才问道:“王爷查出什么了?” 卫晗觉得安国公反应有些过激,深深看他一眼。 安国公一把抓住卫晗衣袖:“王爷,你不必顾及我的脸面,无论查到什么都请如实相告。我……我受得住!” 就算再丢脸,也比一辈子蒙在鼓里要好。 等弄清楚了,他非要好好收拾那对狗男女不可! 卫晗视线落在安国公拽着他衣袖的手上,若有所思。 安国公好像误会了什么。 这个人……对自己夫人这么不信任么? 安国公等不到卫晗开口,心更凉了:“王爷,你说吧!” “国公爷先松手。” 安国公反应过来:“呃。” 卫晗不紧不慢喝了口茶,才道:“贵府这位马夫,曾经是一名杀手。” 安国公身子一晃险些从椅子上滑下去,抖着唇道:“王爷继续说。” “也没什么复杂的,就是令爱指使这位马夫掳走了有间酒肆大厨的侄儿,想借此杀害厨娘——” “等等!”安国公忍不住打断卫晗的话,“怎么又牵扯到了小女?” 卫晗诧异看安国公一眼:“令爱是幕后指使者,当然与此事脱不开关系。” “那内子——” 卫晗皱眉:“本王只是说清楚马夫的来历。” 安国公狠狠松了口气。 两害相较取其轻,比起头顶草原,女儿惹了祸还是好多了。 安国公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