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医一直平板的面容这才舒展了些,举步走进内室,把伺候的人都赶出来。 几名太医立刻凑到门口,小声议论起来。 “那个位置,神医怎么把箭取出来啊?” “难,太难了,稍一不慎就会引发大出血。” “箭留在王爷体内有一夜了,就算控制住出血,恐怕内里也会生脓的……” …… 听着这些议论,平南王妃摇摇欲坠,卫雯亦是泪流满面。 卫丰恼火不已,怒道:“几位太医刚刚在神医面前怎么不说?” 现在说这些,是专门吓唬他母妃和妹妹吗? 几位太医恢复了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不吭声了。 爱骂就骂,反正他们治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神医走了出来。 平南王妃扑上去,神情紧张:“神医,王爷如何了?” “没死,可以进去照顾了。” 平南王妃快步而入,一眼就瞧见了平南王雪白衣襟上的斑斑血迹。 她捂着嘴,无声哭起来。 之后抓药、熬药,交代注意之处不必细说。 一名管事匆匆进来禀报:“王妃,太子殿下来了。” 平南王妃擦干眼泪,带着卫丰兄妹迎出去。 卫羌带来许多礼品,是代表皇上来看望平南王的。 “殿下——”一见到卫羌,平南王妃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眼泪簌簌而落。 不管现在如何,羌儿在她心里一直是她的长子,从小作为王府继承人精心培养的孩子。 对于羌儿与丰儿,她承载的期望是不同的,如同每个府上父母对嫡长子的期待。 看着这样的平南王妃,卫羌的心情十分复杂。 一方面,他怪父王当年丝毫不顾他的想法对洛儿痛下杀手,另一方面,血脉亲情怎么都斩不断。 尤其现在生父生死难料,生母惶惶无靠。 他也不想见到生父出事,生母从此以泪洗面。 翻腾着这些念头,卫羌走上前去安慰:“婶婶不必担心,王叔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 “是,殿下来看他,他肯定会好的……”平南王妃握住卫羌的手,激动不已。 羌儿很久没有这般与她说话了。 卫丰有些看不下去,张口道:“大——” 迎着卫羌扫过来的眼风,他改了口:“殿下,进去看看父王吧。” 都这时候了,也不见大哥如何心急。 难道清阳郡主在大哥心里就这么重,父母亲人都要靠后? 倘若他是大哥,只会感激父母让他拥有的一切。 想要做大周最尊贵的男人,牺牲一个女子算什么?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大哥也太不知足。 过往那些点点滴滴的不满在这一刻汇聚在一起,成了暗淌的溪流。 盯着卫羌进去的背影,卫丰眼神沉了沉。 他若是大哥就好了…… 从平南王府走出来,卫羌负手望了望天。 天际无云,阳光明媚。 卫羌的心情却不好。 不只是因为生父性命垂危,应该说每次来平南王府,他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殿下?” 卫羌看了看随他而来的心腹太监窦仁。 “外头天热,您早些回宫吧。”知道卫羌心情不好,窦仁小心翼翼道。 卫羌没有接话,沉默片刻问道:“你知不知道平南王叔遇刺前去的那间酒肆?” 窦仁最大的长处就是机灵。 平南王街头遇刺的消息传入宫中,他就找侍卫打探过了,恰好听来一些酒肆的事。 “奴婢听说那家酒肆叫有间酒肆,是骆大都督的爱女骆姑娘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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