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声情并茂地称颂新朝,痛斥伪朝,文笔之瑰丽,典故之翔实,实令人赞叹。 莫师道:“由他来骂正好。刊行天下吧。江那边,使人悄悄带过去,送到高氏、郑氏手里即可。” 大江以南,俗称“南边”,现在还不是大穆的领土。卢氏、郑氏、高氏等几大世家豪强并立,各占地盘,各自为王。 谢氏在南方的宗室在战乱中也早就死的死亡的亡,又或者隐名埋姓地逃匿了。荆王一脉不知怎地落到了卢氏手上,被卢氏立作傀儡,不过是想占个“大义”的名分而已。 高氏、郑氏也曾是赵朝臣子,是绝不愿意被这名分压过一头的。只需把逍遥侯这檄文送过江岸,余下的事就不需要北边的人操心了。高氏、郑氏绝对会刊印出来,让更多的人看到。 待丞相们都退下了,莫师却没退。 李固问:“老师还有事?” 莫师道:“陛下儿子太少了。” 李固道:“我还年轻,她们也年轻。” 莫师知道这学生骨子里有那么几分执拗,他点到即止,不再多说。 李卫风进宫来,告诉李固:“云京这帮子人可真是……” 李固问:“怎么了?” 李卫风道:“以前往永宁跟前凑的,现在躲着永宁走。” 李固便皱起眉头。 李固在京城待了一天,处理了一些公事,便又回西山去了。 当日,西山便有快马回京,先入宫,而后宫里便有天使分至各重臣府邸,赐下贵妃求得的佛珠。 今上并无皇后,贵妃与各府邸的公开接触,便都代表着皇帝的意思。这是荣宠。 各家纷纷打听都有哪些府邸得了赐,永宁公主府赫然在列。又有淑妃相赠砗磲手串,和贵妃的佛珠一样,俱都是开过光的。可见永宁公主与内廷之间的亲密关系,丝毫没有受损。 永宁公主府便忽然恢复了热闹。 身边侍女整理那些宴请的帖子时不免生气:“这些人!下次再来送请柬让门子把他们骂出去吧!” 侍女们都是在草原长大的,性格难免受到了胡人的影响,有些直来直去。 谢玉璋失笑:“可别。没事不要去得罪小人。本来无事,让他知道你记恨他,他便会以他的心胸去揣测你,因怕你报复,什么时候有机会害你,将你拉下来,他便趁机做了。没的平白给自己树敌。” 她说:“就放一边去,也不用搭理就是了。” “只是娘娘们这边比较麻烦。”她笑着说,“娘娘们的善意不能当看不见,须得寻个什么回礼才是。 正说着,嘉佑牵着丫丫来了。 嘉佑说:“丫丫想看戏。” 谢玉璋眉眼都笑开了,道:“好呀,带你们去北瓦子看歌舞戏去。” 以谢玉璋的眼光来看,大穆朝的北瓦子实在是萧条。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在前赵时期,逍遥侯精通音律,常微服到北瓦子来。那时这里是何其繁华的地方。 各唱家、名角百花齐放,常有人受到微服皇帝的赏识,一夜爆红,打响了名声。 马匹上坐着嘉佑,嘉佑怀里坐着丫丫。谢玉璋给她们牵着缰绳出现在北瓦子的时候,北瓦子轰动了:“公主,是公主!” 从前,宝华公主也是北瓦子的常客啊。她为哪个舞伎鼓掌赞好,那舞伎便身价暴涨。 北瓦子还能再现那时候的繁盛吗? 只可惜,北瓦子令现在的永宁公主失望了。她和嘉佑左右两边牵着丫丫,进了一家戏楼只待了片刻便出来了。 那场主跟在后面,垂头丧气,沮丧极了。 有大胆的场主发出邀请:“殿下,殿下请来我家看看!” 永宁公主应邀而入,可惜也待的不长。那场主也垂头丧气起来。 其他的场主人也不甘落后,纷纷邀请公主去自家的场。 只这几家都没能留住永宁公主。 公主还对妹妹说:“其实晚上来才最好,晚上才热闹。只是晚上丫丫要睡觉。” 便在这时,谢玉璋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喊道:“殿下!殿下!是老奴!殿下!是老奴!” 谢玉璋觉得这声音耳熟,转头望去。 一个面有皱纹却无须的男子试图挤开众人,只他挤到了护卫身边时便被拦住了,是近不得谢玉璋的身的。 但谢玉璋一下子就认出了他,她道:“让他到我跟前来。” 护卫们便放他进去,男子到了谢玉璋面前,噗通便跪下大哭:“殿下——” “快起来,快起来。像什么样子。”谢玉璋令护卫扶他起来,感慨,“你竟还活着,我以为你不在了呢。” 这人哽咽着说:“老奴当时从宫里逃出来了,老奴只想不到殿下还能回来。殿下进城那日老奴去看了,殿下、殿下真好看……” 谢玉璋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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