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现在时兴的呢。” “可是真好看,我回去也要做一条这样的。” “我可不敢,我压不住这裙子。” “她竟贴了翠钿和翠靥。现在上哪里去找会弄翠钿的匠人啊?” “便是寻得到匠人,也得肤色要那样白才行啊。” 年轻的未嫁女郎们窃窃私语,最后,各种感慨化作一句:“啊,她怎么生得这样好看!” 这个“她”自然是说的是永宁公主谢玉璋。 她眉心贴着翠绿色花钿,两腮贴了翠靥。翠钿前赵时流行于宫廷,这几年战乱,已经找不到会这门手艺的匠人了。 谢玉璋前世藏着掖着,进宫时衣着都很寻常,想尽量不吸引人注意。可即便那样又怎样呢?反正藏也藏不住,今生,有着李固的庇护,她不吝于展露自己的美貌。 此时,她坐在亭中与一位杨家表姐的婆婆正说话。 因她是一品公主,她过来时,众人都起身给她行礼。她忙过去按住表姐的婆婆,嗔道:“看您,我还是外人吗?诸位夫人也勿多礼,都快坐吧。” 众人都笑,待坐下,都看永宁公主身边的女郎。 那女郎花信年华,衣着并不特别华丽,也不像有些女郎刻意追求人淡如菊的雅致。今日场中颇有许多女郎,衣裳夺目。可这女郎让人第一眼先看到她的人,纤丽隽永,如同仕女图中走出来一般。 总之是衣裳为了人,不是人为了衣裳。 杨表姐的婆婆便问:“可是林家女郎?” 林斐欠身,笑道:“正是。夫人是出身青州姜氏的薛夫人吗?” 薛夫人道:“你还记得我?” 林斐道:“从前见过的。那时候母亲回家特意与我讲了青州姜氏,全讲完用了两天呢。” 这自是因为家族历史悠久,人才辈出,有着各种成就、典故、轶事可讲。既恭维了薛夫人的出身,亦展露出林斐母亲作为世家妇的素养。 世家女互相试探,一张口,便知有没有。 薛夫人便拭泪:“可叹你母亲……” 只林家灭于逍遥侯之手,那是永宁公主谢玉璋的父亲。她如今正笑盈盈就坐在旁边呢。薛夫人掉两滴泪,叹一声,便收发自如,又把话题扯回来,说些闲篇:“与谁一同来的?” “与婶婶。婶婶与相熟的夫人正在说话,我便和永宁殿下闲逛……” 亭中气氛一时甚为融洽。 夫人们含笑观察。 永宁公主谢玉璋今日妆点过,比往日艳丽得多,富贵中透着雍容优雅,眉间惬意,姿态轻松,一看便知她回到中原之后是过得极好的。 虽是异姓公主,气度竟像个真正的皇家人。 林家女郎又完全是另一番模样。同样是世家女出身的夫人们一看到她便知是同类,还是那同类中的佼佼者。 各自在心中掂量,觉得自己在这个年纪时,只怕尚未能有这样的气度。 她的经历更是离奇,少女时便家破沦落贱籍,却避难宫中,精致不输往日。待去了漠北,谁都以为她此生要与那公主殉葬草原。谁也没想到,她竟跟着公主杀回云京。 趟过草原戈壁,回来依旧亭亭如青竹,眉间只有沉静,竟不沾半点尘泥。 数位夫人都将她记在心中。 谢玉璋和林斐与夫人们闲话过,也不久留,又去寻旁的熟人。云京是她长大的地方,总是有许多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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