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璋道:“你们回去统计一下,看看谁想留,谁想去博个前程。那些身上有伤的,都叫他们留在我这里吧,就别乱蹦跶了。” 王忠李勇替那些人先谢过了谢玉璋。 谢玉璋又道:“你们两个,也回去好好想一想,是留是走。” 她道:“江南岸还有半壁江山,以后还有仗打,若有心挣个前程,便去。在我这里,卫队校尉便是顶到头了。但若只想安安稳稳,那便踏踏实实跟着我养老,也挺好。” 李勇一时做不下决定。 王忠却道:“末将不走,当年将军,哦不,陛下!当年陛下说了,末将这一辈子,只干好一件事就行,就是跟着殿下,保护殿下。” 谢玉璋嗔道:“可赶快把他这话给我忘掉!” 她道:“当时谁想得到咱们还能回来的?他自是以为你我都要一辈子在那边,那的确你得一辈子跟着我,也根本没别的路可走。可现在你睁开眼看看,这是哪里?是大穆永宁公主府。他让你跟着的是前赵的宝华公主,那个公主已经没了!” “呸呸呸!”李勇忙道,“殿下咱可不兴胡说!殿下活蹦乱跳呢!” 谢玉璋一时失口,也扶额:“哦,不是没了,是不存在了!我现在封号是永宁了。” 几人都扶额失笑。 王忠脑子素来简单,让她说得有些茫然。想了想,搓着膝盖道:“末将回去跟家里的商量一下……” “这才是正理。”谢玉璋笑道,“妻者齐也,大事也别自己就拿了主意,原就该和新妇商量着办。” 王忠憨憨地笑。 总算轮到袁聿说话了。 “除了这宅子、食邑奉养,陛下还御赐了两处田庄,今日都与我交割完毕了。这几日我过去看看,再与殿下禀告如何安置大家伙。”袁聿说,“殿下先看看这些册簿?” 这个就要花时间了,谢玉璋便叫王忠和李勇先回去。 她的卫队和余下想要继续依附她的人现在都暂时在城外扎营。这些前赵遗民在漠北八年,别的没学到,这就地扎营,落地生根的本事长了不少。 实在是漠北草原条件太过艰苦,平民完全是靠天吃饭,什么都要自己动手,无中生有。 如今虽在城外临时扎营,大家却也可以进城,米面粮油成衣鞋袜,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一应生活用品,只有想不到没有买不到,实在是再便利不过了。 只袁聿、王忠、李勇和五个旅帅,都带着家小住进了永宁公主府。所谓“回去”,不过就是回给他们这些家将部属住的跨院去了。 谢玉璋将那些册簿匆匆浏览了一遍,大致先弄清自己都有多少产业,又与袁聿商量安置属民之事。 待两个人谈完,外面天色已经昏暗了起来。 袁聿一边收拾那些册簿,一边问道:“殿下今日是怎么回事?这般心神不宁?” 谢玉璋微愣。 袁聿道:“殿下自己没发觉,便看这几本册子,殿下抬了多少次头?左右看了多少次?” 谢玉璋有些懵,问:“有吗?” 袁聿捋着胡须,笑问:“殿下是在找阿斐吧?” 谢玉璋忽地说不出话来。 她的确刚才一直都觉得哪里别扭。翻着那些册簿,也总是下意识的抬头往身旁看去。 因为从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