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能在战时不拖后腿的程度。 这会儿李固若是亲征离开了云京,江南的人若是打过来,没人能同时压住云京多股势力。 时机未到,李固必须留在云京。 李固的手握紧了紫檀木椅的扶手。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力量,每遇谢玉璋之事,便叫他无力。 从他与她相遇,她便高在云端,够不着。她去和亲,拦不住。好容易那样一次可以将她接回来的机遇,河西内乱。 每一次,都有他不能抗拒的原因、事件、力量或者选择,便只能放弃。 即便做了皇帝,都不能随心所欲。 说到底,还是不够强。 但这一次次的错过,一回回的忍耐和放弃,也一遍又一遍地加深了李固心中誓要荡平漠北的心愿。 他不知道陈良志早已看破,且对李卫风早就感慨过—— 已成了了执念啊。 “陛下。”河西五侯纷纷出列,“臣请战。” 所谓五侯,便是李大郎、李五郎、李七郎、李八郎和蒋敬业。 李固的目光在五人脸上扫过,巡回。最终,他开口道:“蒋敬业。” 蒋敬业出列上前:“臣在。” 李固站了起来:“宣威大将军蒋敬业,代朕北伐。此去,荡平漠北。” 蒋敬业手都举起来了,准备行礼大声应喏,却听李固继续道:“迎前赵宝华公主——还朝。” 蒋敬业一呆。 众人俱是怔住。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注】朕近来读书,读到此句,颇有所感。”李固负手而立,道,“前赵无能,一国之安定不托于将军,托于弱女。我大穆,再不能这样。” “蒋敬业,给我狠狠地打阿史那乌维、各部贤王、天山处罗,迎宝华公主还朝。” “史官何在?给朕记下来:本朝,自朕起,不得再有公主、宗女和亲外邦!” “但有边事,兵戎相见!” …… …… 李卫风总觉得这个事哪不对。他直到离开了紫宸殿才想明白。 “老陈,老陈,这不对啊!”他扯住了陈良志到一边,避开了旁的人,压低声音说,“乌维是人家丈夫啊。” 陈良志揣手,问:“是啊,那又怎么样?” 李卫风一噎,也揣手,道:“你就不觉得怪别扭的?” 陈良志一笑,道:“都用了‘还朝’了,还用‘迎’,你自己品品。” 陈良志边走边感慨道:“都当皇帝了,想要个女人怎么了。好歹让他遂一次心吧。” 李卫风砸吧了一下嘴,道:“也是,十一这人,惯忍着。也不说。” “也不妨碍大事。”陈良志说,“他心里拎得清的。” 若真妨碍了大事,陈良志第一个得先跳出来劝谏。 “想想也觉得有趣,这位公主殿下,与陛下仿佛心有灵犀?”他又自言自语般地道,“简直是才瞌睡她就递枕头啊。” “是啊,我也意外啊。”李卫风道,“那么娇娇的一个人,你不知道……哦,你知道,对了,你见过她的。你说,那么娇娇软软的一个女郎,居然搞出这么多事?也稀奇了。” 娇? 陈良志回想起当日在王帐所见的那位公主。 公主直视着他的眼睛说:你告诉他,我在漠北,与他两相遥望,各自安好,便是都好。 “娇吗?我没看出来。”陈良志叹道,“你听她信中所言,字字句句,心存大义。这般一个女子,便是皇后都做得。” 他本还有一句“你怎会觉得她娇”,可这一句还没出口,已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果然,一听“皇后”两个字,李卫风的脸都拉下来了。 当日李固硬压着李卫风娶张芬,原想着怎么也是高门贵女,又嫁妆丰厚,怎么也不算亏待李卫风。 孰料张芬得知自己被皇帝做媒许给了邶荣侯李卫风,哭得昏天黑地,又是嚷嚷着要上吊,又是嚷嚷着要投水的。虽然最后被张家给摁住,委委屈屈地嫁了,心里边却总想着自己本来是要当皇后的人。 李卫风长得也不差,眉目端正,相貌也英武。只和李固比,肯定是不及的。 李固若是皮肤白一些,便按着云京人的主流审美,也是个美男子。 身份不如,相貌不如,人又是个嘻嘻哈哈没正形的,不及李固天子威仪,凛凛堂堂。 张芬心里便百般看不上李卫风,李卫风又早对她有成见,且心知肚明,十二秀女皆被赶出宫,张芬搅事的可能其实是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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