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王忠大声道,“末将懂!” 众人齐声道:“懂!” 这一天的心情真是难以描述。 一时是亡国之悲,一时是意外之喜。 王忠晚上便睡不着觉,当然晚秀也睡不着。两口子齐刷刷睁着眼望着帐顶,谁也不说话。 许久,晚秀问:“真的是将军啊?” 王忠说:“还能是假的?殿下亲口说的。” 继续睁着眼睛盯着帐子。 “所以,将军要当皇帝了?”晚秀又问。 王忠沉默了许久才说:“……做梦似的。” 另一处毡房里,李勇和月香也睡不着,一样睁着眼盯着帐顶。 “我是做梦也想不到,将军居然要当皇帝了。”月香喃喃道。 李勇道:“哎,当时的事,你再给我讲一遍。” “当时就是,那一巴掌过去,晚秀就给抡倒地上去了。我整个人吓傻了。”月香回忆,“眼睁睁看着老可汗就往内帐去找公主,突然一晃眼,帐子里就多了一个人。我那时候还不知道是谁,就看见那个人从后面抓住老可汗的肩往后一扯,妈呀,老可汗多大的个子啊,直接扯摔到地上去了。然后那个人一转身,扶着刀挡在了内帐门口……” 月香道:“所以我从那个时候起就想好了,将来定要嫁个会使刀的男人。” 李勇忽然吃醋,酸道:“心里边其实想嫁的是人家将军吧!” “哎?不是!”月香先懵,后恼,被窝里踢他,“胡说什么呢!” 踢了几下没反应,眯眼去看,却见李勇眼睛发直。 月香吓坏了,推他:“当家的,你怎么了?当家的?” 李勇像是叫她推醒了似的,忽然掀开被窝找衣服穿。 “干嘛呀?”月香不安。 “想起点事!”李勇匆匆套上衣衫,“我找石头去!” 王忠好不容易情绪平静下来,本来已经闭上眼睛要入睡了,毡房的门却咚咚咚被敲响。 晚秀吓了一跳:“谁呀?” 王忠把她摁回去:“你别动。” 他套上裤子,披上衣服,摸上刀去开门:“谁?” 外面熟悉的声音道:“我。” 王忠放心了,开开门,果然外面是李勇。 月光下,李勇目光幽幽,有点瘆人。 “咋了?”王忠问。 李勇说:“我有些话,不说出来不痛快。” 王忠有些懵:“啥话大夜里非要说?你说。” 李勇说:“你从小就长了个榆木脑袋,傻憨傻憨的,俺叔俺婶子给你起名叫石头,真是一点头没错!你就是个二傻子!蠢驴!倔货!” 王忠沉默许久,不敢置信:“你大半夜就是为了来骂我?”扔了刀撸袖子准备揍人。 李勇道:“说你傻你就是傻!你现在都还没想到呢吧!” 王忠袖子撸到一半,莫名:“想到啥?” 李勇盯了他很久,确定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终于告诉他:“傻子,将军要是做了皇帝,你的名儿就是皇帝御赐的啦!操咧!” 最后骂了一句,发泄完了他的嫉妒,李勇一扭身,回家睡觉去了。 王忠卷着袖子,张着嘴,眼睛发直…… 乌维也听到了消息,当晚就来到谢玉璋的大帐安慰她。 谢玉璋先垂泪,而后却又道:“我不怕的,我是漠北可汗的妻子,我怕什么。” 乌维就跟他的父亲一样喜欢听这样的话。事实上,谢玉璋觉得,大约是所有男人都喜欢听这种话。这样的话会让他们觉得自己还没老,或者很强大。 男人这种生物,一旦摸到了他的脉门,就会发现其实也很简单。 汗国的新年过去,谢玉璋十九岁生辰的时候,乌维打了场还算漂亮的胜仗,消灭了一个中等的部落。 他带回许多战利品和奴隶,恰逢谢玉璋的生辰,豪气干云地说这场胜仗便是送给谢玉璋的贺礼。 当然,真金白银珠玉宝石也往谢玉璋的帐子里抬进去不少。 那些宝石谢玉璋扔在床上当弹珠玩。 乌维吻着她雪白的颈子,笑叹:“整个草原上只有你这么奢侈。” “不可以吗?”谢玉璋问,“从前我在皇宫里就是这么玩的。” “当然可以。”漠北的可汗说,“你喜欢就拿去玩,明天我给你送来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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