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哈问:“你真不愿意?” 林斐道:“不愿。” 阿巴哈道:“林斐,不要太骄傲。” 林斐给他最娴淑温雅的仕女微笑:“闺阁女儿,夙夜自省,如何敢轻狂自傲。” 阿巴哈却道:“在我面前别装啦,你比你的公主还要骄傲得多。” 林斐的微笑淡去。 “我的公主并非不骄傲。”她淡淡说,“但她肩负太多,大爱无边,舍身饲虎。” 阿巴哈说:“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中原女人,根本看不上草原的男人。就我那老哥哥和傻侄子,才会被你们迷惑。” 林斐却道:“不啊,我看得上的。” 阿巴哈诧异:“你看上了谁?” 林斐说:“你年轻三十岁,我就和你好。现在,知道我挑男人的标准线在哪里了吧。” 四目对视良久。 阿巴哈低下头去,发出长长的叹息,抬起头来,惋惜道,“那你只能单身一辈子了。” 林斐:“……” 恍惚刚才谁劝过我不要太骄傲? 林斐回到大帐,告诉谢玉璋:“阿巴哈叫我不要担心,他来解决这个事。” 谢玉璋问:“他打算怎么做?” 谢玉璋很快就知道了。 阿巴哈把他的侄子们都唤过来,告诉他们他要收林斐做学生,警告他们谁也不许碰她。 詹师庐抗议说:“从来没有大萨满收女学生的。” 阿巴哈说:“我又不是让她做萨满,我只是让她做我的学生。” 詹师庐道:“可她是女人,女人应该伺候男人,给男人生孩子才对!” 阿巴哈大怒。 “满草原都是能生孩子的女人,可有几个会六族语言,还能把古语翻译得如此精准又有文采的!没有!除了我之外,连男人都没有!”他吼,“你敢搞大她的肚子,让她浪费时间去生孩子,我让你回归长生天!” 想到林斐像别的女人那样,把时间花在伺候男人和生孩子、养孩子上面,不能和他一起编录草原的历史,阿巴哈怒不可遏,抡起他那根人高的实心大木杖就给了詹师庐一下子! 詹师庐猝不及防挨了一下子,为了躲避长生天的怒火,不挨第二下,只能狼狈地逃窜了。 谢玉璋道:“阿巴哈虽然年纪很大了,但能骑马能射箭,走路带风,比我还快,我一直想不通他成天杵着那根大木杖做什么?看起来很沉的样子。” 林斐道:“神棍神棍,都需要一根棍子,念咒、祈祷的时候看起来才比较唬人。” 谢玉璋恍然。 时间缓慢又飞快地流动着。 自林斐找了妇人试过谢玉璋那盆云朵花的絮的确可以纺线之后,她们对这个花生出了观赏之外的兴趣。 谢玉璋招来花匠和农人,同他们说了这个发现,让他们想办法培育这花。 花匠农人各领了籽去,又试着扦插培育,都想拿到公主许诺的二十头羊的奖赏。 这只是小事,生活中打发时间而已。 转眼谢玉璋的十八岁生辰也过去了。她算着时间,对林斐说:“皇长子差不多该出生了罢。” 从南边来的商队不断地带来中原的消息,那些传来的消息让赵人越来越不安,却令谢玉璋和林斐越来越充满期盼。 转眼又快到草原的新年,天气还没有暖和起来,草原上依然很冷。 终于传来了河西李十一郎攻下了云京的消息。 李十一郎没有像黄允恭那样自封摄政王,挟天子以令诸侯。他虽然过云京而不入,马不停蹄直接南下。可他命令他的人将所有的谢氏皇族圈禁了起来。 他虽然没有登基,但这样做,便是宣告了大赵已经名存实亡。 “赵国亡了!”王帐最高兴的大约就是古尔琳,她眉飞色舞,恨不得开宴席庆祝。 侍女无奈说:“就算赵国亡了,赵公主也还有可汗的宠爱。你别表现得太过分,她生气了又来欺负你怎么办?” 古尔琳一僵,嘟囔道:“知道了!哼!” 谢玉璋和林斐却相对感叹:“真的提前了。” 谢玉璋道:“他年前就攻下了云京,本该是三月左右的,六月底消息才过来。俟利弗一听,就又带人去骚扰边境去了。第二次去的时候,他死了。” 这个可怕的消息令赵人们惶恐至极。哪怕远离故土,赵人的心里面,也还是有支撑的。现在,那信仰崩塌了。很多人围了公主家臣办公的帐子,要袁聿给个说法。还有人当场痛哭。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