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笨拙地变成:“我觉得就是河西人!” 谢玉璋险些气笑。 “你觉得?这样大的事,可以凭你觉得吗?“她说,“所以什么证据都没有,全是你觉得?” 野利刺邪争辩说:“可我觉得……” 谢玉璋打断他说:“我还觉得古尔琳汗妃生得比我好看呢!可大家为什么说我才是草原第一美人?” 这种时刻,绝不是应该发笑的时候。以至于许多人,尤其是那些年轻、自控力差的人,不得不猛地咬唇低头,把脸孔藏了起来。以免发出不合时宜的声音,遭到训斥。 古尔琳气得面孔发青。 可谢玉璋举的这个例子,有力地说明了主观感觉的不可信。 阿巴哈终于开口道:“宝华说的有道理,除了你觉得,可有别的证据吗?” 野利刺邪只能实话实说;“没有。” 阿巴哈点点头,把乌维等几个有权势的大王子召到身边低声商议。 谢玉璋也不再说话,她也不理会那许多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和那些嗡嗡的议论声。将金刀还鞘,她和自己的护卫们站在一起,等着男人们下定论。 扎达雅丽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的儿子。 咥力特勒的目光一直停在谢玉璋的身上,年轻人的眼睛闪闪发亮。 扎达雅丽微哂。 过了片刻,王子们闪开身,阿巴哈木杖在地上咚咚敲了两下,人群安静下来。 “可汗为人所害,我们不知道仇人是谁,这事先放下。等以后查清楚了,必要为可汗报仇雪恨。”他说,“眼前,先迎了可汗回账,让长生天接走他的灵魂。” 人群静了静,再一次哭声四起。 女人们哭得尤其响。 有人偷看谢玉璋,看到赵公主只是微微地垂首,目光落在地上。 “看,她不哭呢。”她们说。 阿史那汗的遗体在灵帐中停灵三天,王帐并未向各部落发出消息——在新可汗继位之前,这样做才是稳妥的。 阿史那的身体清洁过了,遗体上涂满了油脂。 他的儿子们、亲人们各自屠宰自己的牛羊马匹,作为贡品献上,堆在灵帐的周围。 女人们是可以不必这样做的,因为女人就和牛羊马匹一样,是男人的财产。 但那些格外有头脸的女人可以。 如扎达雅丽及几个来自大部落的公主,不管她们年纪如何、是谁的妻子,都象征性地献上了少量的贡品。 赵公主谢玉璋惊掉了大家的眼球,她献上的贡品多得几乎要赶上乌维和屠耆堂几个大王子了。 要知道,这贡品的数量,本身也喻示着献祭人的财富多少。王子与王子之间相互较劲,女人与女人之间相互较劲。 谢玉璋却打破了中间的屏障。 几个大王子中,当当献上的贡品最少,谢玉璋献上的竟然似乎要和他的一样多了。 当当忍不住说:“宝华汗妃,你不必献出这么多的。” 谢玉璋却看着这些王子们,冷冷地说:“我的丈夫给我的,比这多得多。他死了,我还给他多少,不需要别的人来指摘。” 这两天,那些白发苍苍的老汗妃们都很镇定。她们很多人都经历过不止一个丈夫了,那些有成年儿子的,更是可以依附儿子生活,不用再嫁给什么人了。但那些年轻的、没有成年儿子的汗妃们,已经开始不太安分,私下里都在偷偷向自己看好的王子、贵族们示好,表达投靠之意。 赵公主没有跟任何人私下串联,为自己找后路。她对大王子们的冷淡,一如阿史那活着的时候。 现在,她献上了可以跟当当比肩的贡品。有些人觉得她败家,太过奢侈了。有些人觉得她傻,阿史那死都死了,现在对他好他也看不见。 但乌维、屠耆堂几个大王子看在眼里,却想,自己若是死了,自己的女人里有哪个可以为自己做到这样的呢? 父汗对赵公主的宠爱,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啊。 赵公主取出了一支玉瓶,倒了些液体在手里,弹在了阿史那的遗体上。 有人问:“那是什么?” 赵公主说:“花露。” 她说:“我蒸的那些花露里,他只喜欢这个味道。” 香味发散开,果然是老头子身上偶尔闻到的气味。 老头子为了讨宝华汗妃喜欢,又是洗澡,又是洒花露,大家都知道的。 时辰到了,王子们骑上马,绕着灵帐转圈。 大萨满阿巴哈盛装,跳起了祭舞,祝兄长的灵魂回归长生天的怀抱。 王子们转着圈,每转到灵帐的正面入口,便以刀割面,还要放声大哭。七圈转下来,已经血泪满面。 萨满们在四周念着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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