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着打着要我娶新妇!我都跟她说了,让我再浪一年,明年一定给她娶个新妇!” 陈良志笑叹:“大娘为你们可是操碎了心啊。” “大姐是为我们好。”李固大碗喝酒,“明年我们一起娶。” 李卫风瞪眼睛:“你想娶你娶,我可快活着呢,不想被拴住。你看霍九自娶了大娘,天天被管得跟什么似的,我看了就熄了娶新妇的心了!” “好,我娶。”李固干掉一碗酒,“男儿大丈夫成家立业,也是时候该成家了。” 李卫风侧目:“今天抽哪门子风?” 陈良志微笑不语。 李固是被他们两个一起架回营房中去的。 待给他脱了鞋子除了外衫盖好薄被,陈良志拔脚就想跑。李卫风窜出来从后面一把勾住他脖子,给他勾了回来:“想跑?” “快些放开!”陈良志猛拍他手臂,“要死人啦!” “哼哼!”李卫风说,“快说,怎么回事?十一到底咋了!” 三个人都是千杯不倒的海量,便是漠北最烈的酒也不怕。李卫风和陈良志都还无事呢,李固竟然醉了?这不对头! 陈良志哼唧:“不好说十一郎私事。” “呸!”李卫风啐他,“我跟十一谁跟谁,哪来的‘私’?” “别喷口涎。”陈良志嫌弃地用袖子擦了擦,拍他手臂,“要我说话先让我喘气!” 李卫风这才放开了他。 陈良志取出帕子擦了擦脸,才说:“我这趟去漠北,十一郎叫我帮他看看那位和亲的公主。” “啊!”李卫风以拳击掌,“宝华殿下!她好吗?” “她好得很呢,草原上无人不知老头子有多宠她。这还没圆房呢,等以后圆了房,怕是要宠上天去了。”陈良志说。 “那又怎么样,配个糟老头子,能开心吗?”李卫风长吁短叹,唏嘘不已。 “你也认识那位殿下?”陈良志问。 “在云京认识的。”李卫风摸摸腰间那块心爱的虎牌,“这个就是当初宝华殿下送给我和十一的,一人一块,是一对的。” 那虎牌是玉中精品,陈良志是商人哪会看不出来。他见过李卫风一直戴着,却是头一次知道李固也有一块,诧异道:“十一郎也有?从没见过。” “他舍不得戴,一直收着呢。”李卫风说,“还有个可漂亮的金马鞍,也收着呢。宝华公主给他的东西,他都收着呢。” 他说完,顿了顿。 这些他都是早知道的,其实一直没觉得什么。可怎么现在说出来,觉得那么不是味呢? 鼻子竟然有点酸。 陈良志微笑:“无事,明年娶个新妇,便都过去了。” 李卫风揉揉鼻子,白他:“你又知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故事,年纪越大,故事便越多。陈良志的确是比李卫风还长了几岁。 他望着洒在地上的月光,喟叹:“少时的事,也就那样,当时再激烈,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淡了。” 过来人的声音落在月光中尘埃里,再寻不到痕迹,就像那些逝去了的年少岁月。 风从更北的地方吹来,趟过草原,吹过河西,最后,轻轻地拂过云京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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