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小兔崽子,冷哼道:“你们以为躲起来就没事儿了,除非他能躲一辈子,否者我非打断他的腿。” 断了再接上,扔床上瘫他三个月,看以后还敢不敢跑! “师叔……” 两个字从李怀信嘴里吐出来,寒山君反应了半天,才惊觉这祖宗竟然在称呼自己,他一直斜着眼缝逼视李怀信,此刻正眼看过去,严重怀疑这姓李的小子怕是给鬼上身了:“你叫我什么?” 李怀信:“……”立马叫不出口了。 “冯天他……”许是因为太愧疚,嗓子里像吞了把碎瓷片,刮得声音破碎而沙哑,李怀信脑子里嗡嗡作响,有一瞬空荡,甚至听不见自己说出口的话,仿佛失聪了般。看见寒山君突然愣在那里,眼红,颤抖,然后暴怒到拔出身旁弟子的佩剑,陡然发难, 李怀信反应不及,盯着刺向自己的剑气,卷着滔天愤怒,势如奔虎。 危机当前,他下意识退后。 心里一抖,因为怕了,第一次这么怕。 不是怕死,而是怕这么生气悲愤的寒山君。 所有弟子也没反应过来,就见寒山君突然对李怀信拔剑相向,不留余地的,下了死手。纵然二人历来再不和,也从未到兵刃相见的地步,寒山君即便再气急,也不该当着外人对小辈动手。 千张机身为太行掌教,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当机立断截下寒山君的剑芒,喝出其本名:“陆知!” 寒山君怒不可遏,瞪着猩红的双眼吼:“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得砍了他!” 千张机摁着他的剑,压制:“你冷静点儿!” “你要我怎么冷静!”他冲千张机喊:“小天,没了啊!”一嗓子喊出口,眼泪就跟着滚下来,当着众多弟子的面,老脸不要,外人在又怎么样,他顾不了了,只是拗不过千张机,动起武来打不过。千张机铁了心要袒护这孽障,他奈何不得,寒山君手里的长剑一扔,倏地断在地上,不是妥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摇摇晃晃站稳,胸口滞涩,连呼吸都都觉得闷痛,一双淬了毒的眼睛,狠狠瞪住李怀信,颤着手指向他,恨不得将其砍成三段:“你……” 一张口,气血上涌,堵着心脉,腾地呕出一口血。 他就冯天这么一个入室弟子,养在身边近十年,废是废了点,却挖心挖肺的宝贝,如今出去一趟就没了,叫他如何受得了。 众弟子大惊失色:“寒山君!” “陆知!”千张机连忙搀住他,往寒时殿扶,他们师兄弟二人,这些年,没少因为小辈们吹鼻子瞪眼,吵归吵,却彼此情深义重。 千张机心里比谁都清楚,他这师弟,一直对冯天视如己出。偏偏李怀信这混账东西把人拐出去,非但没护其周全,还将人折在了外头。 现在要如何交代?千张机怄得不轻,满肚子郁结,守在寒山君榻侧,不禁自省,是他平日里太惯着这个徒弟了,才让他犯下这等无法弥补的大过。 透过门缝,看见李怀信笔挺挺的跪在寒时殿外,这混账东西心气儿比天高比地厚,如今捅破了天,才知道认错,还有什么意义? 可回头想想,两小辈偷跑出去,难免遇到危机,论当时的情景,也怪不上怀信。 千张机这次无意袒护他,只是站在长辈的立场,以免寒山君迁怒,他该说句公道话。只是他身为李怀信的师父,说什么都有偏袒的嫌疑。手里的铜钱捏了又捏,是方才李怀信交给他的,千张机搁在榻边:“这是冯天的五帝钱,里面,装着他魂魄。” 寒山君垂眸,挡住充血发红的眼瞳,久久凝视那串五帝钱,语气薄凉而尖刻:“我活生生一个徒弟被他带走,他就给我还回来一缕阴魂?” 寒山君抬眼,尖刺一般扎向他:“千张机,这就是你们师徒俩,给我的交代?”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