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对不住容如玠,但他不到二十岁就这样狠毒,连父兄都不放过,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众人互相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容如玠恍若未觉, 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覆盖了眼底神色,就那样安静地坐着。 突然,太监尖利的嗓音响了起来,“皇上驾到——” 听到这一声提醒,众臣子赶紧起身三叩九拜,向晏昭行礼。 晏昭神色冷漠,他似乎许多天没睡觉了,苍白的面色上,眼下那淡淡的乌青看起来有些明显。 “起身吧。”他的声音也显得疲惫。 “谢皇上。”众人不敢看晏昭的脸色,皆是小心翼翼地爬起来,然后低着头坐在晏昭示意的地方。 一时间,室内落针可闻,晏昭看到他们低着头畏手畏脚的样子,神情涌上一丝不耐烦,率先开了口,“大军今日已经到了九青,开战在即,你们几个为何联名上书、扰我军心?那些奏折朕已看过,通通无稽之谈。” 他说着冷哼一声,“莫非诸位大人以为朕昏聩至此?真能让区区一个后宫女子摆布?!” 容如玠坐在几位老臣对面,他是唯一一个晏昭诏来的,于是此刻便心安理得地看热闹。 被晏昭提到的那几位大臣互相对看一眼,最终,一个年长些的臣子开了口,“陛下,臣等不是那个意思……中宫失宠我等皆知,毕竟中宫无德,乃罪臣之女,陛下如今不废除她,已经彰显仁德。” 说着他瞪了一眼身旁的臣子,“肯定是张大人又奏了云浮月,可是,问题根本不在这个女子身上!” 张青久听到这话不由得皱眉,也争辩起来,“依老臣看,肯定还是云浮月撺掇圣上启用她弟弟,不然一个叛首,怎么能让陛下开金口命其率十万大军?!” 场面一时间又有些失控,容如玠听得这边的争论,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晏昭,只见那个少年眉目清冽,面无表情。 晏昭还是这样,单单看着他,什么都猜不出来。他想……就晏昭这般阴郁,浮月嫁给他,会幸福么?肯定不会的。 这么想着,他摸了摸怀袖中那半块玉佩。 正当容如玠出神之时,另一侧的两位臣子争得更加激烈了。 “必须废后,云家之人不可信哪!皇上!” “废后之事何必着急?当务之急是云临颛那边!那可是押了我大梁数十万将士啊!” “张大人如此急迫,不过是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皇上吧?” “是啊,听闻张大人的千金狩猎之日见过皇上之后便一直念念不忘,已经水米不进数日了。” 诸位臣子都因晏昭荒诞的举措而憋了几天的气,可是又不敢对皇帝有怨言,于是此刻都纷纷把对晏昭的怒气转向了可怜的张青久大人。 文人的嘴上功夫从来厉害,一时间,张青久便承受了另外几位大臣的冷嘲热讽,当然张青久也不甘示弱,于是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而听着这些话的晏昭,面色则越来越阴沉,他右手轻轻抚上了指间的玉扳指,眸中逐渐杀意浓重。 容如玠看到了,尽管他感到面前这场戏颇有意思,但是为了不让晏昭一气之下把所有人杀了,他还是微微咳了咳,出声提醒,“各位大人,切莫殿前失仪。”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他们一抬头,直接感受到了上座那个少年天子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凛冽怒气,皇上这是动了真怒啊……顿时,众人都是一窒,“臣等失仪,皇上恕罪。” 晏昭似乎是思考了一会,最终,他才冷笑一声开了口,“哼,罢了。” 表姐曾经给自己说过,要仁德……他虽不可能是什么仁德之人,但是今天…… 今天就算了,放过这些人。 被赦免了的臣子们松了口气,这次他们终于朝着容如玠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晏昭看到了底下臣子们的眉来眼去,他觉得很无趣,便直接开口问道:“你们今日来,便是为废不废后而来?”说着,晏昭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朕的后宫,你们也要说三道四?” “不,臣等是为云临颛领十万大军攻打云清远一事而来。”那个年老的臣子害怕张青久又跑了题,便赶紧道:“陛下知道,他们二人是父子。老臣实在是……担忧不已。” “何必担忧。”晏昭冷冽地瞥过那人,“爱卿应该知道,这云临颛已至九青,现在尔等担忧……岂非是要故意扰乱朝中局势?”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