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与人也自然会有不同之处,年纪越大就越是复杂。你说的这些究其根本也不过是欲壑难填罢了。”书墨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公子是他们宗主的心肝宝贝,自小带在身边养大的,他们也像是哥哥姐姐一般的看着这个小团子一天一天的长得愈加的精灵玉秀。因着他出身在禹州陈家,天幕山也多有照应,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成全了一帮阴沟里的蛆虫。 这冷光一闪而逝,随即还是温和亲昵的好哥哥的模样。 长长的隐没在黑暗里的吊桥很快的就走完了,提灯帮他们照亮前路的白衣死侍送他们到了地方,略略点了点头便死气沉沉的按着原路飘了回去。 过了吊桥,就是一条弯弯曲曲的鹅卵石铺的素洁的路,十五步的距离就放着一盏水滴状的矮灯,莹莹的亮光如水一样的铺在地面上,如落地的星辰一样的照亮了弯曲的小路。 沿着这条山路上去就是一个沿着山壁建造的一个树屋,几十人才能勉强合抱起来的一棵大树被凿开了依着纹路走势建了一个绿意葱茏的屋子。屋顶上是拉扯过来的紫藤花的枝叶,因着这里温度还未温暖过来,所以还只是浅浅的开了几片嫩色的叶子,用了树藤做的梯子弯弯曲曲的绕着树干延伸下来,树藤上挂着巴掌大小的橘灯,冒着暖融融的橘色光芒。一条粗粗的延伸出来的树枝上还挂着一架秋千,做成了凤凰的模样,两边的绳子上绕着几圈粗疏的树藤,就当做了一个点缀。 常年紧闭的没有什么人敢进去的门现下已经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人,背后透出来一线温柔的暖光,照耀得他的身影像是镀上了一圈金边。被轻微的冷风吹拂起来的几缕发丝遮盖了光晕,显出几丝熹微的暗影。 看见这个人的时候,陈陵不争气的一下便流出眼泪来,方才在书墨面前还稳得住的沉稳样子一瞬便抛开了去,迫不及待的踩着刚刚长出来的几片新叶便上去抱着那人,脸埋在他胸膛上,听着耳边传来的一声一声的沉稳强健的心跳,才觉得过往的一幕幕的眼花缭乱的算计和血色缓缓地褪去了。 “师傅,这山上风冷,您怎的站在门口等我。书墨来接我了您该不放心!”陈陵性子里是有些爱撒娇的,似乎是因为少小离家的缘故,身边没有母亲又没有父亲陪伴,只有一个师傅可劲儿的疼爱他,心中时时的有不合时宜的隐忧的要紧紧地抓住这份疼爱,就算是成人了,也还是会在戚梦棠面前撒娇,来验证他师傅对他不曾改变的爱。 戚梦棠也知道他的性子,低头拍着他的背,寒冰泉水一样的声音只有对着他的时候,才融化出柔软的温度,“我听你大师兄说了,你在外边儿遇见了很多的事儿,这一路上并不快活。我算着你今夜定然是要回来了,就在门口等你,省得你到时候因为过那座桥又害怕,扰得书墨又要听你一堆拉拉杂杂的闲话,还要费劲帮你隐瞒这些有损你形象的事儿。何况我不过是在门口略站了一会子罢了,这山上的冷风我吹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再冷的风我都经过,这点儿算什么。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看你身上都凉成什么样儿了。” 说罢就抱着陈陵往屋里走去,站在树屋下头的书墨遥遥的对着戚梦棠的身影恭敬行了一礼才离去。 屋中早有侍从把一直温着的菜肴端上来,都是他喜欢吃的,戚梦棠身边随侍的兴安服侍着陈陵梳洗,又换了一身衣裳才坐到桌子面前,站在一边的帮着两人布菜。 兴安一直跟着戚梦棠,就像林思跟着他一般,现在年纪已经大了,虽说身形还是一样的跟年轻时候一般无二,只是两鬓早已斑白,武功并没有像戚梦棠一样的臻至化境,所以看起来比戚梦棠还是大上一些。小时候除了戚梦棠不在的时候,就是兴安照顾他最多,看着他双鬓斑白的样子还要伺候他,忙不迭的拉着他坐下来的道:“兴伯,我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不像小时候一样的还要人手把手的喂饭了,您老辛劳了一天了,这么晚了还要劳累您,本就是我的过错,怎么还能让您伺候我呢!您赶紧坐下来喝口热汤暖暖身子。” 兴伯眼角的皱纹因为舒展的笑容顺展的延展出一个慈和的弧度,知道戚梦棠不会介意,便顺着他的力道坐在身边。喜滋滋的吃了陈陵孝敬他的一碗鸡汤。 “我听你师兄说你在禹州遇见了杀人案,还死了你父亲,之后到了洪州竟单枪匹马的闯进了夜游宫的总坛,去找人切磋武功,还挖出一个陈年旧事。这寥寥几句话我看了都觉得你莽撞,其中到底遇见了什么事儿,你今日好好地和我说说。”戚梦棠淡淡的喝了一口茶,看着陈陵狼吞虎咽的挟了一筷子菜放在碟子里。 “我此次回来就是要找您拿主意的,顺便也和您借几个人。”陈陵把嘴里的鸡肉咽下去,有戚梦棠在身边,那些辗转反侧的晦涩难言的旧事仿佛都能坦然的说出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