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南匆忙回到谢府的时候,大厅里,谢老夫人与谢武氏都被管家命人直接“抬”了出来,不过虽然是抬,谢老夫人倒是还坐在椅子上头,估计是被人连着椅子一块抬了出来,大概是因为被强行请了出来,谢老夫人的脸色透着明显的不愉,连眼底的阴鸷也几乎快要遮盖不住了,而谢武氏则坐在一边,头上缠着的白色布带格外显眼,她低垂着头,拿了帕子直抹着眼角,似乎有满腹的委屈无处诉说。 被请过来的,又何止是谢老夫人与谢武氏两人,连四房的谢书闵与谢文氏,都被唤了出来,只有五房的人不在这里,五房早已没了当家人在,只留下了一个体弱多病的独子谢书彧,常年呆在院子里面,不轻易出来。余下的小姐少爷们,一个个都围拢在大厅外头,全都是想进来却又不敢进来的模样,一直到看见了谢君南大步而来的身影,一个个这才化作鸟群散了。 入了大厅,谢君南目不斜视,直接行到老太君跟前作揖行礼。 老太君点了点头,方才问他:“灼华如何了?”。 谢君南微微蹙眉,道:“昨日回去之后,便一直高烧不退,直到今日,辰时(八点)过半了,方才醒来”。 老太君当即拧眉:“很严重吗?”。 谢君南轻叹:“万俟修已经让人连夜出城去请寒素了,寒素是万俟修的弟弟,专攻医术,连七殿下也对此人的医术赞不绝口,若能及早将他请来,想来应无大碍”。 老太君点了点头,垂下的眼,只看着自己手里一直捏着的珠串。 那是一串翡翠磨成的珠串,色泽通透又晶莹透亮,上头打着的红色的络子,更是显得这珠串的华贵精致,闲暇时老太君很少会拿这东西出来,除非是她心里在想着事,需要仔细地斟酌,才会将这东西捏在手里,细细拨过。 谢陈氏从进门来后,便不曾言语一句,此刻听到灼华高烧的事情,当即不由得也拧紧了眉宇:“发了高烧?他这可是……可是得了产后寒症?”。 谢君南眉宇拧得更紧,没答话。 谢文氏在旁蹙着眉头,小声的嘀咕:“会有这么严重吗?二嫂莫不是在危言耸听?”。 谢陈氏当即冷眼朝谢文氏看去。 谢书闵平时虽然混了一些,但眼下也明白这情况不对劲,故而他理智的并不说话,只朝着自己媳妇儿瞪了一眼,这才谢文氏嗫嚅着,噤了声。 老太君眸光一扫众人,才开口时,话音又冷了许多:“来吧,有什么话有什么事,都在今日先说个清楚”她伸手一指谢君南:“四郎,你来说,昨日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会逼得灼华冒雨逃出府去?你大伯跟你爹他们一人一句的唇枪舌剑,听得我是迷迷糊糊”。 不是听得迷迷糊糊,是老太君故意要迷糊。 管家站在一边,暗自将头底下,他发誓他在老太君进门的那一刻,是真的将事情都简单化地给老太君说了清楚了,现在老太君要装,他也只有跟着装,是以管家低头的瞬间,就刚好避开了谢逊朝他射过来的冷眼。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