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钟宥齐对艾怡昕说的那样,这段时间我们公司确实一下子接了好几个项目,感觉工作量嗖地就上去了。汪主管一个不是很爱push的人,最近都变得有些push,看得出来也是上级压力很大。 不过公司还算良心,给我们的实习工资都上调了一些。我跟艾怡昕打趣说是沾了她的光,她说你闭嘴。 她变快乐了吗?我能够感觉到,她在我们这个团队里,包括在我面前,都是尽量表现得快乐积极的。汪主管和别的同事一开始对她的能力有所猜疑,到后面对她的印象也渐渐变得好了,经常会带着她一起点点下午茶,聊聊天。 但是她真的快乐吗? 我经常看见她因为一点很小的事情被钟宥齐数落。有时候他会把她叫到办公室说,但有时候,他也会当着大家的面说她,并不会避着旁人。艾怡昕本来就是个完全没有脾气的人,被说了也不会还嘴,轻则尴尬,重则落泪。 而且,钟宥齐是非常善于用一种看上去很讲理的话术来数落她的,我们这些旁听的人,包括艾怡昕自己,都不会觉得他说得有什么不对,顶多就是对人要求高一些而已,可是对人要求高,又有什么错呢? 而且因为是他的女朋友,身份比较特殊,甚至我还经常听到有人夸钟宥齐,说他并不会包庇自己的女朋友,对大家都一视同仁。 可是,艾怡昕又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值得用“包庇”这个词呢? 我看到,钟宥齐是很能左右她的情绪的。也许被投喂了太多玻璃渣,一点点糖就会觉得格外甜。上一秒不近人情,下一秒两人独处时又可以极致温柔。艾怡昕对他,几乎可以说是越来越顺从,越来越卑微。 为了从他指缝漏出来的,那一点点糖。 我不懂。这就是爱吗?如果说,爱一个人,是无限地苛求她,那这和她之前受到的PUA又有什么两样呢? 那天,因为项目的事,汪主管带我去思科找他们业务经理开个会。 会后,在楼下的咖啡厅里,我看见了戴越。 大楼的暖气很足,他似乎在等人,只穿了铅灰色的西服,蓝衬衣。面色严肃,没有笑容,似乎隔着很远就能闻到他身上凛冽的雪松气息。 突然,他的目光向我投来。 他显得有些疲惫。下巴上一层淡淡的青色胡茬。 我也看着他。 想走开,脚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汪主管走过来:“晓潇,我刚打了车,走吧……哎?戴总?” 她走过去,很热情地和戴越握手。 戴越起身,笑了笑:“你们今天过来开会?” “是啊,戴总您在这边约了人谈事吗?我们过来打个招呼,就不打扰您了。” “啊,我刚谈完。想着在这坐会儿再上楼。”他说,“刚好,你们过来,帮我捎点东西回去给董总。省得我再让人快递。” “哎?这样吗?”汪主管手机响起来,“呀,我叫的车到了……那要不这样,晓潇你去跟戴总拿一趟,等会你自己打车回来吧。” 说着,她一边接司机的电话,一边急匆匆往大门走。 戴越看着我,似笑非笑:“走吧。” 他很随意地大步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 电梯到了八楼,他打开办公室的门:“请进。” 我有些迟疑。他转身:“你在怕什么?怕我吃了你?” “……我才没。” “可说呢。又不是我给你们汪经理打的车。”他耸耸肩,关上办公室门,一手从桌子底下拎出两盒茶叶递给我:“这个,带给你们董总。” 我接过茶叶,关键时刻,嘴比脑子动作快:“你最近……没休息好?” 他闻声,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哟,怎么,您在关心我?” 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第一天知道他嘴损。 他倒是没等到我回答,自顾自说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