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帝指着杨玉清:“当初是你提议从河南府调兵的,你有何话说?” 杨玉清跪倒在地,沉声道:“臣当日上书,已列明利害得失,除了豫州,其他地方更不合适。” “杨司马分明是在避重就轻。”孟铎驳斥道,“当时我们还在争论该不该调兵,辽东七万驻军,粮草足备,抵御卓勒泰本是绰绰有余,何苦不远万里调兵支援?我看韩总督是趁机收拢兵权,狄将军死得不明不白啊。” “廷尉大人这话何意!”一个言官跳了起来,“可是暗指韩总督为夺兵权让狄将军去送死?你用心太险恶了!” “这话我可没说。”孟铎冷冷哼了一声。 陈舒将军站了出来,粗声道:“当日杨司马提议从豫州调兵,臣等皆有反对,如今狄将军战死,泰宁失守,兵部不可推卸责任。”他突然狠狠瞪向燕思空,“燕驸马当日也是极力怂恿从豫州调兵,怎么现在屁都不放一个了?” 众官将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向了燕思空,其中有厌恶、有鄙夷、有不屑、有愤恨。燕思空的佞臣之名,在三年之中已广播天下,注定永载史册了。 燕思空不疾不徐地向昭武帝躬乐躬身,平静说道:“如杨尚书所言,豫州调兵,绝非一时兴起之决定,利害得失,皆已阐明,又如马御史所言,怎可因一战之成败论英雄,临阵换帅是兵家大忌,臣以为,陛下应该相信韩总督。” 他话音一落,大臣们再次吵了起来,又性子刚直地直接指着燕思空鼻子骂他“误主。” 燕思空不卑不亢,面无表情,心中种种,早已有了盘算。 昭武帝对他日渐恩宠,对谢忠仁却是日渐薄幸,一是因为谢忠仁多年来恃宠而骄,阉党势力太过庞大,必遭主疑,二是他年事已高,不像从前那么会讨昭武帝欢心了,他要让韩兆兴成为压垮谢忠仁的最后一根稻草。 韩兆兴拥兵七万,看似不多,但离京城如此近,亦是威胁极大,他和谢忠仁贪心不足,还想收拢更多兵权,借金兵南下,要从河南府调兵去援。 燕思空跟许多人一样,早早已看到结局,狄将军此一去,多半是有去无回,狄将军不死,豫州三万兵马怎么会顺服韩兆兴,而他比“许多人”更了解韩兆兴的真面目,知道韩兆兴哪怕有七十万兵马,也会败给卓勒泰。他救不了自己的故土,只能将计就计,以韩兆兴的大败,换取击倒谢忠仁的筹码,唯有如此,才可能真正挽救辽东、挽救中原。 这一场舌战跟往日一样,无疾而终,燕思空拖着疲倦的身心上了马车,当放下帘幕的一刻,他才瘫倒在软垫上,双目失神地盯着虚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