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口味似乎并不合,现在却坐在同一个餐桌上若无其事地共进晚餐,不知是谁在迁就谁。 吃饭完后,顾新橙说:“我要回学校。” 傅棠舟用热毛巾将手指擦拭干净,说:“不去林云飞那儿了?” 顾新橙摇摇头,嘴角扯了一丝苦笑,说:“我要准备考试。” 傅棠舟:“不是已经考完了?” 顾新橙:“还有期末考试。” 傅棠舟神色晦暗不明,只说了一句:“好。” 他没再多问,拿着车钥匙送她回学校。 顾新橙没骗他,她真有一门课即将期末考试。 学校规定每学期至少要选一门课,大四也不能例外。 于是顾新橙选了区块链金融这门课,老师从不点名,期末考试水水的。 这是一门晚课,顾新橙没怎么去上过。 别的同学在上课时,她通常在等傅棠舟回家。 顾新橙不是爱翘课的学生,她大学期间翘课,几乎都是为了去见他。 她经常一边看书一边等他,偶尔他回来得早,会在她看书的地方先要她一次。 有时候是起居室的沙发,有时候是书房的躺椅,有时候是客厅的地毯。 家中一切可能的地方,他们都尝试过。 他对这件事似乎有浇不灭的热情,而她总是被动的那一个。 快乐或者痛苦,只要是他给的,她都愿意受着——好在大多是极致的快乐。 车子驶入顾新橙熟悉的街道,她让傅棠舟停车,他却视若罔闻,径直开进了校园。 a大的校园大得能开公交车,车子畅通无阻。 眼见着离宿舍越来越近,顾新橙莫名有点儿心慌。 上次当着江司辰的面上了他的车,也不知有没有被熟人瞧见。 傅棠舟打了转向灯,问她:“停南边儿行么?” 顾新橙愣了一下,她方向感不太好,常常被北京人口中的“东南西北”绕晕。 每一个北京人大脑里都像是装了指南针,不论到任何地方都能依靠本能分清东南西北,傅棠舟也如是。 顾新橙正在根据周遭的景物推算此时此刻的方位,傅棠舟补充了一句:味甜“你右手边儿。” 她往右边一看,不大的停车场里正好有几个空车位。 顾新橙点点头,于是车子拐了个弯,在停车场隐蔽的角落里停稳之后,顾新橙松开安全带。 她说了一句“谢谢”,手指刚碰上门把手,车却忽然落了锁。 她疑惑地回头看他。 傅棠舟手如游蛇,环住她的腰,压低嗓音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发旋之上,手指将她耳侧一缕头发挽起。 紧接着,缀着一颗小痣的耳垂湿热一片。 这种熟悉的触感令顾新橙闭上眼,睫毛上落了细细碎碎的光。 夜幕降临,周围亮了几盏昏黄的灯。 顾新橙转过身,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向傅棠舟。 他的眼皮折着浅浅一道褶,只有垂眸时才会显露。 一双黑眸仿佛一泓深潭,探不到底。 顾新橙颤抖着献上双唇。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一个习惯——下车告别时会蜻蜓点水一般地沾一下傅棠舟的唇,而他的态度则是不拒绝不主动。 凡是他想吻她的时候,她没有说“不”的机会。 顾新橙一直以为他不会在意这些,可今天这个吻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反客为主,氧气被一点点抽离,顾新橙仿佛溺水一般。 她怕自己走不掉,再次被情潮淹没。 傅棠舟松开她的时候,顾新橙琥珀色的瞳仁里泛着一缕水色。 他的指尖穿过她黑缎似的长发,北方冬季干燥,发丝上有细小的静电,可他却没收回手。 傅棠舟轻轻梳理她的发,像是主人爱抚膝上的猫咪。 他沉声说:“乖,去吧,别多想。” 这是在哄她。 她一向是很好哄的,他的一句话就能让她起死回生。 可这次,却是半死不活。 下车之后,顾新橙反复地想,那句“别多想”指的是什么。 不要在意那个电话,还是别对他们的未来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