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松开捂着额头的手,露出额角。她伤得比谢怀琛想象的要严重得多,伤口很深,流了很多血。他看得眼中一阵刺痛,说:“可能有些疼,你忍一忍。” 陆晚晚轻咬着唇,殷红的唇畔浮起一片苍白,她轻轻嗯了声。 谢怀琛的手很轻,上药的时候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有刺痛感。陆晚晚频频倒吸凉气,嘴角微咧,秋水一样的眸子里波光粼粼,好似下一刻,满目星光将倾泻而出。 “你忍忍,很快就好。”谢怀琛宽慰她。 陆晚晚才不怕痛呢,她是最能忍痛之人。 天亮后,谢怀琛送陆晚晚到山下医馆就医。看病的大夫说她只是撞伤,失明也是受伤后的应激反应,只待颅内淤血散后便可复明。 谢怀琛这才放心下来,陆晚晚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两人在一起难免不便,嘱托大夫好生照料陆晚晚后,谢怀琛便去寻陆晚晚的丫鬟婆子。 陆晚晚下落不明,月绣和陈嬷嬷都快吓疯了,到处寻找她的踪迹。谢怀琛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早已快魂飞魄散,跟着他寻到陆晚晚,便扑到她身上,抹了好一通眼泪。 谢怀琛不便久留,那伙人很快就会寻来,保不齐到时候会出什么事。 见陆晚晚有人顾看,他交代了几句便要告辞。 离去时陆晚晚正在歇息,他便没再打扰,只同陈嬷嬷说了声。陈嬷嬷追出门外,道:“公子,此事有关我家小姐名声,可否请公子代为保密?” 谢怀琛答应了。 (四) 回到京城,谢怀琛偶尔会想起陆晚晚。 想起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和给她擦药时轻颤的羽睫。 他这趟差办得很利落,皇上很赏识他,有意赐婚。天子为媒,熊兵为聘,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姻缘。可是谢怀琛拒绝了,不是不心动,只是没有那么想要。 如果得到这些,注定要失去其他什么东西,那他,宁可干脆不要。 皇上也不勉强,仍旧将他当做能才培养。 京城的媒人快把镇国公府的门槛跨破了,朝堂新贵,簪缨世家,他是京城为数不多正直的名门子弟,多少大家闺秀心中的白月光。 他却一个也瞧不上。 倒也不是他有什么毛病,只是觉得对谁都没有共度一生的盼望。 镇国公夫妇急了,日日旁敲侧击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他被纠缠得没有办法,就说喜欢长发如瀑,弯眉似叶,唇若点绛,还要纤长浓密的羽睫。 说完这些,他自己都愣了下,脑海中浮现出一道人影。刹那的失神后,他不禁嘲笑自己的荒唐。 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谈何共度一生。 镇国公更是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你打一辈子光棍去吧。 回京次月,他便再度出京,去做更危险的任务。 等他再回来,已是次年二月,京城发生了很多事。 譬如说刘将军的儿子娶了谢大人的女儿,再譬如说陈将军的儿媳怀胎十月,竟产下一只狸猫,再譬如说,陆大人养在乡下的嫡长女归京,他家二小姐闹得不可开交…… 这些都是女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他倒也不怎么上心,偶尔听得一二,也不过笑笑了事。 到了三月,青姐筹备了一场蹴鞠会,早早下了帖子让他务必前去。 及至蹴鞠会那日,他闲着也是闲着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