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混沌一片,看不真切在哪里。 天下下着鹅毛般的大雪,北风卷地, 呼啸而过,其声如狼嚎、如虎啸。 她清楚的知道, 那是北地,她和宁蕴卷土重来的地方。 她感觉自己浑身冰凉,似乎已经死了,埋在冰冷的冻土层下,既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 一个男人在她墓前大哭。 哭声夹杂在北风中, 挟裹着雪花, 飘向广袤苍穹。 “晚晚,陆晚晚……”男人的哭声凄厉极了, 撕心裂肺,令闻者伤悲。 离得那么远,虽知是梦,陆晚晚听到她的哭喊也觉得难过极了。 原来在她死后还有人为她如此难过。 却不知是谁? 她极力想分辨声音的主人, 视线越推越近,她看到男人着月白袍子的背影,舒朗挺拔。却无力分辨他的面容,风越来越大,雪也越来越大。风雪落了他满身,乱了他的发,她想安慰他——人早晚有一死,不要太难过。 可她一开口,眼前的场景猝然远逝。 近在眼前的是月绣和陆倩云担心的面孔。 “小姐,你方才魇住了。”月绣皱着眉,担心道:“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陆晚晚坐正,拍了拍脸颊,道:“我没事,可能最近太累了。” 月绣叹一声:“今儿回去早些休息。” 她嗯了声,打起帘子,见前头国公府的车马不见了,问月绣:“笑春呢?” “刚进城,小公爷就骑马不知去哪儿了,方才在路口那儿,徐小姐说她困得厉害,便先回了,此处回陆府是条大道,不妨事的。”月绣拿了件氅子披在陆晚晚和倩云的腿上。 陆晚晚心里还惦记着方才那场梦,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旁边忽然窜出几匹马来,蛮横地挡在她们马车前面。 “可是陆家大小姐的马车?”马背上是五六个高大的男人,皆穿黑衣,黑巾蒙面。 月绣将车帘掀起一条小小的口子,看了眼,吓了一大跳:“是几个男人。” 陆晚晚乱了一天的心却突然安分了下来。 该来的总算来了。 “小姐,咱们要怎么办?” 陆晚晚看了眼周围的形势,她们现在在离陆府不过一里左右的街道上,两侧巷陌众多,小巷又四通八达,能躲避一时。 她长吁了一口气,保持镇定。 马车夫在和男人周旋:“几位爷,求你们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家小姐,改日我家老爷小姐定当厚谢。” 男人笑声粗鄙:“我们听说你家小姐,国色天香,姿容绝色,也想尝尝天人之姿的味道,不要钱。” 陆晚晚听着他们的粗言烂语耳根子都臊得慌。 就在她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陆倩云拍了一掌,将车箱后面一掌推开。 为了展现陆府的体面,陆建章今日给她们找了最大的一辆车。为了上下东西,车厢后做的榫卯结构,必要时可以推开,从此处腾挪东西。 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陆倩云一手拉着陆晚晚,一手拉着月绣,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车前的男人听到响动,点了一人:“去后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等他绕到后头,她们三人正好钻进一条巷子里。 “不好了,车上的人跑了。” 前面的人听到消息,忙跑过来。 这些人正是王彪找来的山匪盗贼,平日里干的都是刀刃上舔血的勾当,此时见她们逃走,当即便追了上来。 陆晚晚和月绣压根跑不快,倒是陆倩云,脚下生风,快飞起来了似的。 过了不久,陆晚晚上次不接下气,她跑不动了。 实在太累。 她挣开陆倩云的手:“三妹妹,你带着月绣快逃,不用管我。” 陆倩云摇了摇头,紧紧攥住她的手。 陆晚晚胸口萦着一团火,喘不过来气:“他们要的只是我,你们会没事的。” 陆倩云还是摇头。 “小美人,别跑了,我已经看到你了,快出来,陪哥玩玩,哥哥会心疼你的。”男人的笑声从隔壁巷子传来。 陆晚晚推陆倩云:“你快走啊。” 陆倩云不肯,忽然,她眼睛一亮,伸手扒了陆晚晚的外衣,又将自己的外衣套在她身上。 “你这是干什么?” 陆倩云指了指巷子两边堆的杂物,示意她躲进去。 她明白了,陆倩云是打算自己引开那些歹人,她坚决地摇头:“不行,我怎么能用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