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陆建章好不容易被安抚下去的怒气又腾腾冒了起来:“这一次你别为她求情了,说什么我也要给你讨一个公道,我决不轻饶她们。” “父亲,女儿个人安危荣辱不重要,重要的是陆家的声誉。”她顿了顿,又说:“陆家与宁家结亲,本就是高攀,如果父亲现在将二妹妹送去庄子上,将宁家置于何地?” 陆建章怒火攻心,不提也罢,一提这事他胸口就抽抽地疼:“你以为宁家还会要她吗?” “听天由命。”陆晚晚道:“再者,淮阴侯爷重信守诺,既和父亲定下婚约,便不会轻率退婚;再者,宁家一日不提出退婚,她便还是侯府未婚妻,父亲总得给侯爷留点面子。其三,二妹妹和小侯爷这桩婚事也并非全无回旋的余地,父亲贸然送走二妹妹,岂非将宁家往远处推了去。” 陆建章醍醐灌顶。 他就这么将陆锦云送走,无异于当众打宁侯爷的脸。 要不是陆晚晚提醒他,差点就酿成大错。 今日在昌平郡主府,他只顾讨好镇国公夫人,捧着陆晚晚,却忘了宁侯爷。 要知道,这两个人他谁也得罪不起。 幸亏有陆晚晚,他忙道:“你说得对,我这就叫人去拦住她们。” “父亲莫慌,女儿方才来的路上就派了人去接夫人和二妹妹,想必这会儿也快到了。”陆晚晚低声道:“不过今日二妹妹出现在香兰苑,此行大大折损了宁家的颜面,不若父亲晚些备上厚礼,先带二妹妹去宁家赔礼道歉。” 陆建章见她处处都安排得滴水不漏,十分妥当,万分欣慰,不禁感慨道:“没想到,我养在身边的锦儿没有你半分懂事,要是你的几个妹妹都跟你一样温婉懂事,那该多好。” 陆晚晚听了这话,乌黑的眸子里烈焰灼灼,唇角含着笑,没再说话。 宁蕴的母亲信佛,每逢初一十五晚上定会在佛堂诵经礼佛,这是她雷打不动的规矩。 而宁侯爷,胸怀远大,一直致力于开疆扩土的宏图霸业中,根本不会理会这些春闺内帏的琐事。 陆建章今夜注定要扑个空。 他们回来之后,必定心中惴惴,惶惶不可终日。 陆晚晚银牙咬碎,恨恨地想——她终要她们尝尝挫骨扬灰的滋味。 以前,陈嬷嬷告诉她,她母亲诞下她之后,因为陆建章和陈柳霜的苟且之事,抑郁难捱,身子日渐空虚,最终含恨身亡。 既然如此,陆建章陈柳霜便顶多算个诱因,她将陈柳霜发落到庄子上去,让她余生贫苦困堪,倒也算为母亲报仇。 再设法夺回外祖家的产业,交还给舅母。 她心中所想,不过如此而已。 可就在刚才,她收到了舅母的来信。 谢嬷嬷去了允州,起初她还以为回京有望,牙口紧咬,一个字也不肯说;舅母和庄上的嬷嬷百般折磨,她不堪受刑,终于吐出了真相。 ——岑思菀在诞下陆晚晚之后,陈柳霜买通厨房的婆子,每日在她的汤水里加了大量的红花。以至于岑思菀恶露不止,这才掏空了她的身子。 手段之阴狠可怕,无人能及。 陈柳霜害了自己的母亲,陆锦云上一世又害了自己。 若是这母女俩得以善终,那天理何日才能昭昭? 她忍不了,也绝不会忍。 陆晚晚手中既无剑,也无刀,可她哪怕是赤手空拳,拼个血肉模糊也要讨回公道。 陆晚晚才走到半路,月绣就迎了出来。 “小姐,你没事吧?”方才陆晚晚的脸色可怕极了,吃人豹子似的,她实在担心她有个好歹。 此时此刻,陆晚晚已经平静了不少。 舅母告诉过她,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她摇摇头,问:“你怎么来了?” 月绣道:“表少爷在找你。” 李云舒? 她唇角微微一勾,他终于想明白了。 ———— 陆晚晚住的院后一处精致的小楼。 小楼外面就是勤南院宽大的院子,院子整洁干净,种满了翠竹绿松,在料峭春寒照样可以看到深绿浓翠。一条石子路蜿蜒出院,直通后院湖心亭。 李云舒外男不便入院,在湖心亭等她。 陆晚晚想了想,为防别人说三道四,带上了陆倩云。 她叫陆倩云拿了本书在亭外等她,自己则摸了一幅画入亭找李云舒。 他凭栏而立,目光幽静地看向湖面,未起一丝波澜。 陆晚晚行礼道:“表哥。” 李云舒掉过头来,神色复杂地扫了她一眼:“你还知道些什么?” “怎么?表哥有眉目了?”陆晚晚微笑回应,将那幅画放在桌上。 李云舒凝目沉思了一瞬,道:“当年害我父亲的那些人是京城来的,不过现在我还不能确定他们和宁家有什么关系。你是否还知道什么?”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