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我却喜欢热闹的。”小七说着,唇角又勾勒起一抹笑容,“来人,去清点蒯下府全部的纸花铺子,都给我直接盘下来,彩花有存货多少,便让这江上飘个多少。” 热闹越来越大,码头众人都是看得头晕目眩。 吃瓜群众忘记继续吃瓜,街头小贩忘记沿街叫卖。 看热闹的风里鹰心惊肉跳道:“我算算,我算算,一万张票得是接近一千两白银,都拿来买这没用的纸花。那个小七还要接着买,这……他们凭啥有这么多钱!” 傅寒洲眼角一抽,道:“你等会儿,我觉得后来的那个人应该就在附近……” 说着,他已经观察了一下,见到东南角有一座高楼,从上面看应该视角刚好。 短短说话的片刻功夫,小七已经是叫了铁索盟的喽啰,当场四散去找蒯下府的铺子了。 数不尽的彩花一箱一箱地被倒进江中,来不及清点。 水面上五颜六色,缤纷一片,仿佛江中流淌的已不再是水,而是无尽华彩。 寒冬腊月的,唱票的汉子是汗流浃背,不知要如何唱下去。 就在傅寒洲登上酒楼的那个功夫。 那名执事又是拱了拱手,叫来了身后一队的小厮。 十数个人,抬了四个巨大铁箱,看他们行走姿势,里面显然异常沉重。 等抬到码头边上,撕开封条一看,顿时金光灿灿。 ——竟然是整整四箱的头花珠玉! 最上面一副头面,赫然就是硕大的东珠嵌在点翠金丝凤冠上,只这一副便价值数百两。 那执事面不改色,继续从从容容道:“彩花不足,只能以这些俗物充数。让诸位见笑了。” 他一拱手。 旁边众人是吓得纷纷退避。 “这这这……值得这么大手笔的,得是何等的倾城绝色啊!” “忒也吓人了,难道真是夏之妺喜、商之妲己再世了?” “唉!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小七笑容略收,说道:“你家主人……为了美人,可真舍得。” “公子又说笑了。”执事依然是不紧不慢地说,“主人说过,红颜枯骨不值一提。真正无价的是‘君子死知己,提剑出燕京’的一番赤诚之心。人以知己待我,我当以知己报之。为他心中之人,别说是身外之物,就算是性命相许,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好,好一个‘君子死知己’。”小七声音渐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快之事,红眸暗沉,“情深义重,真叫人……羡慕。” 最后这几个字,又轻又淡,却有股不可忽视的恶意在。 另一边,傅寒洲总算来到地方。 看见人影的时候,他就咬牙:“应龙城!” 凭栏的剑神回过头,淡然道:“你来了。” 傅寒洲道:“你不是不喜欢热闹,怎么也来争这个风头?” “此人可疑。”应龙城道,“我只是来试一试。” 傅寒洲:“一试就试没了上千两银子?” 应龙城:“嗯。” 傅寒洲:“你那个管家就没什么意见?” 应龙城仍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颇有些讶异道:“一千两罢了,为何有意见?” 傅寒洲:“……” 他突然理解了风里鹰。 有钱人真的是很欠揍啊。 更欠揍的大约是有钱且为富不仁的家伙。 只见码头上的铁索盟众人,很快承受不了压力,宣布盘口结束。 最终获胜者—— “不知名者,不知数票!!” 码头上一阵舆论哗然,群众们纷纷叫嚷着。 有人大声问出了核心问题:“那这盘口究竟谁胜谁负?我们的银子怎么算?!” 唱票的道:“不分胜负!庄家通吃!” 说罢,铁索盟众人不由分说,将沸腾的群众隔开,数人抱起银票箱子就溜。 登时引发群情耸动,眼看就要闹成一场大型事故。 还好,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傅寒洲冷笑一声:“哼,铁索盟私设盘口,赌金数千,我已经让风里鹰报官了!银子、花票,统统给我查封!那些珠宝是不可能花的出去了,尽早叫人搬回去吧。” 应龙城眼里显出淡淡笑意来:“果然是你的手段。不过,官府未必能制得了他们。” 傅寒洲道:“无妨,这个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的铁索盟,到了腊月初八,就该还债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