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打量,见其手中笏板背面贴着一张冗长的纸条,不由暗地长叹一声,“完了!早知道这样,在值房就不该去招惹他。” “三行大罪?”李承乾手托下巴嘟囔一声,摊手道:“如此邹御史请讲吧。” “其一,房俊与程处弼、薛仁贵等人来往过密,有意图结党之嫌。” “其二,房俊暗地怂恿国子监生员为其造势,有意欲营私之疑。” “其三,房俊无旨便身着三品官衣上殿,分明就是蔑视皇权,其罪当诛!” 邹应龙这三行大罪,除去第二条以外,余下两条或多或少都有真凭实据,听得关陇、萧氏两派心中暗暗叫好,文班首排中站立着的长孙无忌,也露出了丝丝笑意。 朗声念过房遗爱的三行大罪之后,邹应龙拱手道:“房驸马,请来质对。” “我又没招惹你,为什么老缠着我不撒手?”房遗爱暗啐一声,正要撩袍走出朝班,却被李承乾制止了下来。 “慢着!” 李承乾朗声喝止房遗爱,接着正了正身形,和颜悦色道:“房爱卿,此事小王尽知,爱卿站在一旁听着便是。” 话语出唇,崇教殿中一片哗然,文武群臣看向房遗爱,目光中满是惊讶与费解。 “房俊何德何能,竟然能让太子殿下与之辩解?” “房俊果真投靠了太子?如此说来山东士族岂不是要拥立太子了?” “太子殿下此举摆明就是袒护房俊!” 将身坐在九龙口上,李承乾耳听殿下众臣议论纷纷,不由皱眉清了清嗓子,道:“崇教殿中不得喧哗!” 李承乾自从被立为太子之后,品行多为检点,因此在众臣心目当中威望甚高,他这一开口,崇教殿中立时静了下来。 “邹御史说房俊结交程处弼、薛仁贵是为结党,如此请问邹御史有没有知交好友?”李承乾语调不疾不徐,但柔和的话语声中隐隐夹藏着一股睥睨之气,听得邹应龙还未辩答便已经少了三分气焰。 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后,邹应龙把着笏板拱手道:“臣确有知交好友,不过这只是寻常志趣上的相投,并非朝中结党。” “那御史怎知房俊与程处弼、薛仁贵并非志趣相投呢?”李承乾饶有兴致的问道。 “这个...”邹应龙稍稍气结,转而道:“臣听闻房俊暗地已经和程处弼、薛仁贵、候霸林、尉迟宝林、罗通等人结为金兰兄弟,此事怕是超出了志趣相投的范围。” 李承乾闻言轻笑一声,目光环顾众人,问道:“诸位,若非志趣相投,怎能结为金兰之好?” “这个...” “太子所言不差。” “殿下说得极是。” 倒不是众人有意逢迎,只是因为李承乾这番问话合情合理,所以众人才会一齐点头称是。 得到众臣的回应,李承乾继续道:“之前房俊曾担任后军督府,此事原是父皇亲派。当时房俊与程处弼等人日夜相伴,又率骑兵身先士卒解救程处弼、候霸林与突厥骑兵围剿之中,可称得上同生共死。况且太傅与卢国公、陈国公乃是故交好友,如此父一代子一代的交情,义结金兰出乎意料?” 耳听李承乾的回答,邹应龙不禁微微点头,忘神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 “什么!” “有这样顶本的吗?御史台今天吃错药了?弹劾!你这是弹劾!不是上奏等着批红!” “好么!他这都点头儿了,咱们还非得什么话?堂堂御史被人牵着鼻子走,纵然答话者是当朝太子,也不应如此行事啊!” 一时间御史台言官被一众文官目光扫视,见领导失言认输,刚刚还昂首挺胸的言官们,纷纷变成了斗败的公鸡,蔫了吧唧站在原地直发愣。 反观失言的邹应龙,此刻更是满脸涨红,恨不能找条地缝一头钻进去。 可就在众人认定这第一场辩论邹应龙败局已定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缓步走出文班,径直走到了邹应龙身侧。 “老臣长孙无忌,附邹御史所奏。” 长孙无忌的附议,瞬间便将邹应龙从失败的深渊拉了回来,不单众臣惊讶错愕,就连端坐九龙口的李承乾,以及身处文班之中的房遗爱,心跳也不禁陡然加快了许多。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