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又跑了一趟凤鸾宫。 “皇后娘娘,迁宫之事……” 范培中才开口,就被凤座上的皇后冷冷地打断了:“范培中,你不用说了!” 皇后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衣袖,下巴微抬,“干脆这样如何?等到大年初一,本宫就一头撞死在这凤鸾宫,给新帝腾地方,你觉得如何?!” 她倒要看看慕炎能把自己怎么样! 皇后目光冰冷地俯视着下方的范培中,态度还是十分强硬,没有任何软化的迹象。 殿内的空气顿时一冷,周围的宫女们默默地垂首,盯着自己的鞋尖,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 范培中自然不敢应皇后这句话。他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简直快要给皇后跪下磕头了。 正月初一那可是新帝的登基大典,要是皇后真在那天把喜事变为丧事的话,他这个礼部尚书也该提前“致仕”了。 范培中眼角抽了抽,定了定神,只能好声好气地再劝道: “皇后娘娘,千雅园风光秀丽,并不比这凤鸾宫差,且微臣已经令人重修千雅园的宫室,皇后娘娘尽管可以派人前去一观。有何处不满意的,微臣可以令人再修缮。” “新帝登基后,您是婶母,住在此处多有不便。” “还请皇后娘娘以‘大局’为重。” 范培中老生常谈地劝着皇后,但不管他说什么,皇后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全然不接话,自顾自地饮着茶。 大局?!皇后心里不屑,她都要被人赶出凤鸾宫了,还顾什么大局啊! “……”范培中冷汗涔涔,实在是拿皇后无可奈何。 局面与之前的几次一样,再次陷入了僵局中,沉默蔓延。 范培中头痛欲裂,正迟疑着是不是先告辞回去找端木宪商量一下,就听后方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一个着青蓝色褙子的小宫女气喘吁吁地快步走到了范培中身侧,屈膝禀道:“皇后娘娘,大公主殿下来了!” 舞阳来了!原本面无表情的皇后微微动容,先是一喜,跟着又一下子冷下了脸,那双保养得当的素手死死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自从年初谢家被抄后,舞阳就离京去了建宁寺,皇后就再也没见过舞阳,不知不觉也有九个多月了。 舞阳是皇后的独女,皇后心里自然是想念女儿的,却也同时是有点怨她、怪她的。 若非是舞阳,谢家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个境地! 明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舞阳,可是舞阳呢? 舞阳心里有她这个母后吗?! 谢家倒了,她这皇后也就到了无依无靠、任人揉搓的境地,一个礼部尚书就可以上杆子逼自己从凤鸾宫搬走! 皇后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涌上各种复杂的滋味。 皇帝不看重她,许是因为她膝下无子,可是居然连她的女儿也这样无视她,轻慢她…… 皇后心寒如冰,这么多个月过去了,每每想来,她依旧无法释怀。 皇后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断然道:“不见。” 皇后心知肚明,舞阳选在这个时候进宫,肯定和范培中一样也是来劝她的,如此,不见也罢。 皇后下意识地将手里的帕子捏得更紧了,眸色幽深。 她一心为了舞阳,但是舞阳自八月与简王太妃一起回京后,这些日子来从来不曾进宫看望她,现在又是为了别人进宫来见她,说到底,只是为了劝她退让。 一旁的大宫女兰卉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是皇后身旁贴身服侍的人,自然知道皇后是嘴硬心软,皇后心里怎么可能不想见大公主,毕竟大公主那是皇后的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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