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点,岑隐这个人一向专断独行,说一不二,像廖御史这般当面驳岑隐的意思只会让岑隐觉得他的威信受到了挑战,非但不会如愿,恐怕还会遭殃。 廖御史眼角抽了抽,脸色不太好看,想着承恩公不在,也只能依江德深的意思了,便退了回去。 江德深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岑隐和端木宪之间来回扫视了一番,思索着:他得好好再想想别的办法才行。 想着,江德深的眼眸越来越阴鸷,心绪起伏。 他就不信,岑隐真的相信端木宪没有夺权之心,只要从这个方面着手,一点点地挑起岑隐的疑心,岑隐还会容得下端木宪吗?! 岑隐又端起茶盅,浅啜了一口热茶后,语锋一转,说起另一件事来:“本座一早收到了来自北境的八百里加急……” 一说到北境,殿内气氛一凛。 众人皆是望着岑隐,可从岑隐漫不经心的脸庞上根本就看出喜怒,自然也就无法判断他接下来要说的是喜讯,亦或是…… 岑隐神色淡然地接着道:“军报上说,张尚书月初战死了。” 张尚书?! 殿内众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六部尚书姓张且又在北境的人当然就是刑部尚书张子枢了。 先是礼部尚书林英桐在北境被北燕人割下头颅,现在连刑部尚书张子枢也死了,想着两个主和派尚书最后的下场,一众官员都是冷汗涔涔,心里唏嘘不已。 某些主战派和中立派都是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没站错队。 “秦侍郎。”岑隐随口唤了一声。 刑部左侍郎秦文朔立刻从队列中站了出来,俯首作揖:“下官在。” 岑隐的目光从秦文朔看向前方的端木宪和游君集,“端木大人,游大人,本座觉得秦侍郎这段时日把刑部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接下来不如就由他来接任刑部尚书之位,两位大人觉得如何?” 端木宪正怔怔地看着岑隐出神,还是游君集拉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说道:“秦侍郎德才兼备,堪当大任。” 游君集也附和了一句,赞秦侍郎行事稳妥云云,他总觉得今天的端木宪有些不对劲,在这种场合却是屡屡分神。 秦文朔是岑隐属意的人选,首辅和吏部尚书也都赞同,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有异议,纷纷赞同,只把秦文朔夸得人间哪得几回见。 至于那死在北境的张子枢早就被众人忘得一干二净。 秦文朔更是喜形于色,容光焕发,整个人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他郑重地对着岑隐、端木宪作揖,说着“多谢大人赏识”、“下官一定尽心尽力为朝廷办差”、“不负所期”云云的话。 其他人先是艳羡,跟着就有人动起了心思,秦文朔既然擢升了刑部尚书,那么就代表刑部左侍郎的位置空了出来,这个空缺怕是有不少人会盯着。 有的人目露异彩,心里跃跃欲试; 有的人暗自发誓,以后定要以督主马首是瞻,张子枢、林英桐的惨烈教训就是前车之鉴; 更多的人对秦文朔投以羡慕的眼神,这运气委实也太好了! 之后,百官又继续议事,说了辽州雪灾,说了豫州布政使病逝,说了秦州部分官员贪墨……都是些寻常的政事,殿内再未起什么涟漪,平平顺顺地就把这一件件政事全都议了。 不知不觉中,一个时辰过去了,眼看着快要正午了。 岑隐随口让众人散去,那些文官多站得脚下发麻,暗暗松了口气。 其他文武百官行礼后,就迫不及待地纷纷告退,只留下最前方的端木宪似乎有心事,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游君集看着端木宪心不在焉的侧脸,心道:端木老儿今天果然不对劲。 忽然,端木宪微微张嘴,欲言又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