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以前那可是从不碰针线的人啊!” 说到自己的女儿,李太夫人又是一阵唏嘘与感伤。 辛氏当然知道这些事,那会儿她早已经嫁入李家好几年了。 李太夫人说着说着,又长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但这岑隐和端木朗又不一样,这怎么可以呢!” 辛氏心里也乱,无法冷静地思考。 马车里又静了下来。 须臾,马车往右边拐去,拉车的马匹发出阵阵嘶鸣声,叫得婆媳俩心更乱了。 “母亲,”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辛氏柔声劝李太夫人,“既然纭姐儿说了她要等绯姐儿成亲后,才会考虑她自己……我们也不要操之过急。纭姐儿性子倔,就不能逼之过急了。” 他们李家男儿多,性子各异,这男孩子年少时多是顽皮自负,自觉老子天下第一,有的打着打着也就听话了,有的就得因势利导,逼不得,这逼得过头了,弄不好就像家里头的小九闹着要弃戎从文,而且还真考了个童生回来。 想着家里头那些孩子们,李太夫人与辛氏心里也复杂极了,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李太夫人万般无奈地点了点头,叹道:“左右绯姐儿才十三呢。还有两年,慢慢哄,慢慢劝,说不定纭姐儿就想通了。” “是啊是啊。”辛氏练声附和,“趁我们在京城,让攸哥儿多打听打听京中还有什么年轻俊才,多让纭姐儿相几个,说不定她就瞧上别人了。” 婆媳俩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原本黯淡的眼眸又亮了起来。 她们俩彼此安慰着,全都忘了是不是要跟端木宪商量这件事了。 “让开!让开!” “官府办差,无关人等,快快让道!” 马车外忽然远远地传来一阵叫嚷声,外面的街道上喧哗不已。 跟着,马夫的声音自前方响起:“太夫人,二夫人,前面有囚车,我们是不是从别的路绕道走?” 辛氏应了一声,一边挑开了车厢一侧的窗帘,往外望去。 街上的行人马车都往路边让去,街道中央一下子空旷了不少,前方十几丈外,十几个禁军护送着一辆囚车从前方街道尽头驶来,那些禁军士兵还在吆喝着。 周围的路人都对着囚车的方向指指点点: “这位老哥,你可知道那囚车里押送的是何人?” “那不是京营总督魏永信吗?!” “是不是那个前些天被东厂抄查的魏府!” “没错没错!他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这是要送去哪儿呢?” “……” 那些路人议论纷纷,李家的马车渐渐地朝另一个方向驶远了,把那些喧嚣也抛在了后方。 囚车那边越来越热闹,那些围观囚车的路人都伸长脖子往囚车那边张望着。 囚车里,身着白色囚衣的魏永信手上脚上都戴着沉重的镣铐,油腻脏乱的头发披散下来,身上肮脏不堪,形貌枯槁,恍若疯子乞丐,让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人就是曾经高高在上的京营总督。 魏永信神情恍惚,脸色蜡黄,整个人消瘦了很多,连面颊微微凹了进去。 魏府被抄,他被判通敌叛国,不过是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他本来以为可以绊倒岑隐,结果却弄得自己身陷囹圄,甚至连性命都要不保…… 皇帝的心太狠了!! 这么多年来,自己为了皇帝尽忠尽心,鞠躬尽瘁;为了皇帝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结果皇帝为了岑隐的一句话,就要自己的命! 魏永信心口像是压了一座小山似的,又似有烈火在灼烧着。 他不甘,他愤恨。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方才岑隐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那一幕,耳边响起对方阴柔的声音:“带走!交由三司会审。” 魏永信浑浑噩噩,对于外面的喧嚣浑然不觉。 囚车摇摇晃晃地往前,所经之处,街道的两边都是看热闹的百姓。 想着前几天京城的骚乱,百姓们多是余惊未消,窃窃私语着。 囚车一路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刑部衙门。 刑部的朱漆大门大敞着,囚车径直而入,也把百姓们窥探的目光挡在了刑部的大门外。 今天是刑部、督察院和大理寺三司会审的日子,会审魏永信通敌叛国之罪。 魏永信可是曾经的京营总督,他所犯之案也太过严重,涉及大盛江山安稳,此案由刑部尚书亲自担任主审。 另外两司分别为左都御史和大理寺卿。 此外,岑隐也到了,就坐在一边旁观。 三位主审都有些战战兢兢,这若非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