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炎懒得理会那只蠢八哥,瞥了窗外的蠢鸟一眼后,就又道:“大哥,坐。” 岑隐信步走到封炎身侧,撩袍坐下了。 封炎也坐了下来,随手把竹箫放在一边,然后亲自给岑隐斟茶。 “哗哗”的斟茶声回响在屋子里。 岑隐从袖中掏出两本泛黄的册子放在了二人之间的方几上。 封炎拿过那两本册子,随手翻了翻,“刷刷”的翻页声此起彼伏,衬得屋子里越发静谧。 庭院里的竹林青葱葳蕤,斑驳的疏影映在窗户上以及二人的脸上,映得封炎那俊美的脸庞上带着一抹冷然。 封炎合上册子,勾唇笑了。 “大哥,耿海藏着的好东西还真不少。若是轻易让他死了,那就亏大了!” 岑隐也在笑,摇曳的光影让他看来妖魅惑人。 岑隐一边端起茶盅,一边道:“阿炎,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大哥,你放心。”封炎自信地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会好好利用这两本册子的,魏永信在这个时候动手,时机正好!” 这两本册子来得太及时了,正好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 岑隐浅啜了一口热茶,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双漆黑幽魅的眸子闪现饶有兴致的光芒,赞道:“你的小丫头是个机灵的。” 说到端木绯,气氛登时变得轻快起来。 那是当然!封炎沾沾自喜地笑了,“我家蓁蓁是最聪明的!”他的阿辞自小就是那般冰雪聪慧。 紧接着,封炎又想到了端木绯最近为北境筹银的事,复杂的目光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岑隐,“大哥,北境那边……” 封炎知道岑隐不可能不在意北境,对于镇北王府的人而言,北境已经变成了他们的家,他们的使命,深深地镌刻在他们的灵魂中。 “不如我设法去一趟北境吧?”封炎看着岑隐提议道。 岑隐没有立刻回答,屋子里静了下来,悄无声息。 窗外竹林中的小八哥趁两人在说话,悄悄地拍着翅膀从竹枝上飞了下来落在庭院中的一座假山上,好奇地朝两人的方向张望着,似乎想要偷听似的。 沉默蔓延着,屋子里的两人一动不动。 须臾,岑隐动了,抬头对上了封炎的眼眸,徐徐地说道:“不必了。” 朝廷已经派了援军过去,简王现在退守灵武城,北境的地形他最了解,灵武山、泾原山一带易守难攻,只要援兵能及时抵达,以简王带兵之能一定能守住灵武城。 “大哥,那干脆就让君然去北境吧。”封炎又道。 这一次,岑隐没有反对。 相比较封炎,君然是简王世子,他去北境所能发挥的功用,肯定是远超封炎。 封炎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才喝了两口,正想说什么,就听岑隐话锋一转:“阿炎,陪我下盘棋如何?” 封炎顺着岑隐的目光望向了放在另一张方几上的棋盘,二话不说地应了。 两人几乎同时起身,吓得假山上的小八哥身子一抖,差点没摔了下来,它连忙缩了缩身子,几乎蜷成了一颗黑球。 封炎和岑隐皆是好笑地朝小八哥那边望了一眼,两人走到了棋盘边,对着棋盘又坐了下来。 也没有猜子,封炎很自觉地执黑子先行。 他有自知之明,他的棋艺也不差,不过比起端木绯、岑隐、远空大师之类的棋道高手,那是差远了。 黑白棋子一枚枚地落在棋盘上,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无论是封炎,还是岑隐,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落子时不会犹豫不决。 时间悄悄流逝,榧木棋盘上很快就星罗棋布。 黑白棋子的厮杀也越来越激烈,双方如两支军队般交缠在一起。 与棋盘上的激烈相反,岑隐和封炎的神情都是那么平静,嘴角带着一抹微微的笑意。 当两人目光偶尔交集时,心中自有一股默契。 他们正在下一盘,一盘下了十几年的棋,时至今日,这盘棋已经进入最关键的时刻。 九月初九。 距离九月初九,已经只有短短三个月了。 金色的眼光透过竹叶间的间隙照了进来,映得两人的眼眸都分外明亮。 屋子里只剩下了此起彼伏的落子声,清脆利落…… 时间缓缓流逝,等封炎拿着那支碧绿的竹箫从茗品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过半了,后方隐约还能听到小八哥一时“坏”、一时“呱”的叫声传来,外面太阳西斜,天气也没那么灼热了。 封炎翻身上马,摸了摸插在腰侧的竹箫,凤眸微挑。 蓁蓁说要给他用紫竹做一支竹箫,所以这段时间,封炎有空时就会练习吹箫,就想着等哪天蓁蓁把竹箫做好了,他可以立刻吹给她听。 也许可能或许蓁蓁就会邀请他琴箫合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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