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夺便是。 为此,端木宪亲自跑了一趟司礼监,把折子亲手递给了岑隐,于是,这道折子正午就抵达了养心殿,摆在了皇帝的案头。 皇帝听岑隐禀明后,根本就没打开那道折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紫,色彩剧烈变化着,须臾,他又恢复了平静。 “哼。”皇帝的嘴角逸出一丝冷笑。 想到了岑隐昨日带来的那些学子们的画押和陶家兄妹的口供,皇帝右手成拳在一旁的方几上敲了两下,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耿海啊耿海,朕还真是没‘看错’你。” 他早就看明白了,耿海的贪欲永无止尽。 皇帝眸光微闪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喃喃自语道:“先是士林,再是武将,耿海这是在逼朕呢!果然是好算计!” 皇帝的声音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负手在暖阁中来回走动着。 他虽然早就已经在考虑下罪己诏的事,但是他自己的主意和被人逼迫完是两回事。 耿海是肯定不能留了! 岑隐身姿笔挺地站在一旁,嘴角微微翘了翘。 皇帝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身又望向了方几上的那道折子,冷声道:“朕倒要看看,耿海到底串连了多少人。” 皇帝的眼神一片幽深而冰冷,深如渊,冷如冰。 之后,屋子里就寂静无语,只剩下了西洋钟发出的“嘀嗒”声,单调枯燥,衬得四周愈发静谧。 皇帝按下了这道折子,但是事情并没有因此而消停,接下来的几日,陆续又有中州总兵、京卫指挥使等将领上了折子,都被皇帝按下了。 这么多请愿折子一道道地递上来,让内阁有些惶惶,文渊阁内连着数日空气都沉甸甸的,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袭。 紧接着,二月十四日,辽州卫所一众将士联名上书,再请皇帝下诏罪己。 当日皇帝宣内阁在内的一干重臣聚集在养心殿的正殿中,二十来人分列在殿宇的两边,把屋子挤得满满当当,空气有些压抑。 皇帝坐在高高的御座上,环视众臣,淡淡地问道:“你们怎么看?” 皇帝问得没头没尾,但是在场众人都知道皇帝是在说什么。 屋子里一片静默,众臣皆是俯首盯着自己的鞋尖,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说话。 忽然,某人从队列中踏出了一步,他的步履其实不轻不重,但是在这寂静的殿内显得尤为响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将士,他大步走到中央,然后对着皇帝俯首抱拳,道:“天降异象,恐大凶之兆,还请皇上下诏罪己。” 武将的声音中气十足,铿锵有力地响彻整个殿宇。 第384章 拒绝 随后,又有一个发须花白、身形矮胖的文官走了出来,一丝不苟地朝御座上的皇帝俯首作揖,说道:“皇上,前朝永平十年,中州地龙翻身,房屋倒塌,民不聊生,百姓食树皮,百里饿殍,永平帝下诏罪己,祈求上天,追思己过,方使人心悦,天意回。本朝英宗换地时,豫州一年旱、蝗并至……” 他引经据典地将古往今来历代皇帝下罪己诏的案例阐述了一番,一副忠心为国为君的做派。 一众臣子中,一个接着一个地从队列中站了出来,请求皇帝为国为民下罪己诏。 没一会儿,就有三成多的人都矮了一截,跪在了大理石地面上,一派众志成城。 御座上的皇帝一直面无表情,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众臣,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看着站在左列最前方的耿海,眸中飞快地掠过一道戾芒,一闪而逝。 岑隐就站在皇帝身旁,目不斜视,绝美的面庞上如常般云淡风轻,似乎对眼前的这一切不在意。 站在右边队列最前方的端木宪却是心潮翻涌,眯了眯眼,心道:真是步步都被这丫头给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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