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李廷攸又干咳了一声,假装没看到,还是文质彬彬地笑着,随手拿起一个火红色的荷包道:“这个荷包就挺适合绯表妹的。” 荷包上赫然绣着一幅猴子抱桃图,这一般都是买给小娃娃的。 端木纭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心里暗道:表哥平日里看着衣着打扮都落落大方,没想到审美与喜好这么“别具一格”。 就在这种沉寂而怪异的气氛中,铺子外忽然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喧哗声,表兄妹三人皆是循声看去,就见斜对面的百草堂里似有几人在争执着。 李廷攸顿时眼睛一亮,他虽然对别人吵架不感兴趣,但是此时此刻却是正好给他解围了,想也不想就连忙道:“纭表妹,绯表妹,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匆匆出去了。 端木纭看着他急切的背影,喃喃说了一句:“原来表哥这么喜欢看热闹啊。” 端木绯闻言掩嘴闷笑了两声,接着就饶有兴致地看起柜台上的荷包来。刚才李廷攸倒是说对了一句,新年该悬个新荷包才是。 她挑了挑,就拿起一个月牙形的荷包给端木纭比了比,“姐姐,我看这个荷包与你新做的那条石榴红马面裙很是搭配。” 紫藤心有戚戚焉地附和着:“是啊。奴婢看这荷包上绣的梅花也正好与那裙脚的绣花很匹配……” 主仆几人兴致勃勃地说着衣裳与荷包的那些事,话语间,外面的街上越来越嘈杂,不少人都陆陆续续地朝斜对面的百草堂围了过去,那些路人的交谈声凌乱地传了进来: “哎呦,真是造孽啊!” “我听说是个举子断了胳膊?” “是啊是啊,好好的一个举子,本来年后就要下场了,说不定就能中个进士郎光宗耀祖……” “偏偏就这么倒霉,断了胳膊又没养好。这还真是祸不单行,倒大霉了。” “……” 一听到有赶考的举子断了手,姐妹俩的注意力便从那些荷包上移开了,面面相觑,跟着就朝百草堂方向看去。 端木绯眸光一闪,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在华上街被地痞踩断了手的举子罗其昉。 “姐姐,我们也瞧瞧去?”端木绯若无其事地提议道,看着很是好奇。 端木纭点头应下了,姐妹俩披上了斗篷后,就带着两个丫鬟斜穿过街道。 百草堂的门口围了十几个路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端木绯和端木纭目标明确地朝李廷攸走去,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话还没出口,就听百草堂里又有了骚动。 “走走走!” 随着一阵不耐烦的驱赶声,两个儒生打扮的年轻人被人粗鲁地从医馆的大堂里推搡了出来,脚下狼狈得踉跄了几步。 其中一个蓝衣学子二十四五岁,面如冠玉,高挑俊朗,只是脸庞瘦得微微凹了进去,苍白的脸上泛着一种不正常的红晕,整个人看来有些虚弱,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似的,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那微微扭曲的右小臂。 “罗兄小心!”另一个灰衣学子紧张地扶住了蓝衣学子,惊呼道。 蓝衣学子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安抚友人道:“我没事。” “庸医误人!”灰衣学子义愤填膺地朝医馆门口一个伙计打扮的男子瞪去,怒斥道,“你们把罗兄的胳膊治成这样,现在还要动粗,实在是目无王法!” “胡说八道!”那百草堂的伙计挺了挺胸,粗鲁地又推了那灰衣学子一下,没好气地拔高嗓门说道,“这京中谁人不知我们百草堂最擅长接骨了,这个书生的胳膊本来就是弯的,关我们百草堂什么事!我看分明就是你们故意跑来捣乱!” 说着,伙计嘲讽地撇了撇嘴,指着二人的鼻子骂道:“你们俩是不是没钱过年了,就想伺机来我们百草堂讹诈一笔好过年?!” “你……”那灰衣学子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胸膛起伏不已,“你信口雌黄!” 眼看着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四周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熙熙攘攘。 一个满是皱纹的青衣老妇尖声道:“这百草堂在京中也开了几十年了,别的不说,在骨伤外伤上一向有口皆碑,说是百草堂把这书生治坏了,我是不信的。” “这位大姐说的是。”另一个圆润的中年妇人附和道,“我瞧着这后生似乎有几分眼熟。他是不是前些日子在华上街被一伙地痞打折的手?怕是别处没看好骨伤,就赖到百草堂了吧?”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听说当时连五城兵马司都惊动了……”又一个老者接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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