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敖扶着她入内,直至座上歇了,方缓缓道:“不过是得了一日假。” 得了一日假?夫人疑惑,她也曾是宫中侍婢,知越是年节,宫中便越是忙碌,岂有在忙碌之时与宫人假的。 “皇后处不需人侍奉吗?”夫人问道。 一提起这个,胡敖便没了方才闲适悠然的自得,叹息道:“皇后自是需我侍奉的。” 夫人眼露疑惑,不等她发问,胡敖便忧愁道:“可陛下嫌我碍事。陛下瞧我的眼神,活像皇后欲纳了我做小一般,生怕我与她争宠。时常寻机将我支开。” 夫人便一扫疑惑之色,笑了出来。 因是在家中,无甚顾忌,胡敖便多抱怨了两句:“原以为改去侍奉皇后,便不需看陛下脸色了,哪知她醋劲这般大,皇后与谁好声色些,她都觉受了冷落。” 陛下爱寸步不离地黏着皇后,此事满朝公卿皆有所耳闻,夫人在宫外也听说了些,这时禁不住笑,却还是为皇帝的颜面辩白了两句:“新婚燕尔,自然恩爱,陛下敬重皇后,难免着紧些。” 正旦成的亲,今日十五,不过半月而已,新奇之感未退,恩爱也是寻常。 说到这个,胡敖也啧啧称奇,他算是局中人,自知帝后磨了十余年,漫漫岁月,光阴无情,再多新奇也该磨没了。可偏偏,她们成了亲后,竟当真如新婚燕尔一般,恩爱缠绵。 她们二人,便好似永远不会看厌了对方,过去多久,都不会消减深情。 今日上元佳节,从数日前,陛下便开始缠着皇后,说是要上元之夜,微服出宫,遍览长安夜景,与民同乐。她日说夜说,即便皇后觉得不妥,也不忍她失望,只得答应了她。 而后,陛下便看到了侍立在侧的他,觉得他很煞风景,装着仁慈,与了他一夜假,要他不必随侍。 胡敖落得清净,可与夫人说到此处,仍不免去想,陛下与皇后到了何处。 今岁的太一祭格外早,夜幕落下不久,便已是尾声。大臣们虽惊讶,可祭祀的时辰都是神明台算过,上达天意后方才定下,故而他们虽奇,却也不敢问什么。 祭祀一毕,刘藻赶忙去了最近的一处宫室,宫室中谢漪正携寻常的衣衫等着她。 说是寻常衣衫,其实也是她平日里穿的,只是看起来无甚汉室标记,不会泄漏身份罢了。 刘藻与谢漪讨好地笑一笑,只挥退了宫人,也没避着谢漪,当面就宽衣解带起来。她急着出宫,手脚便有些急,竟将衣带解成了死结,打不开了。 谢漪看不下去,一面帮她解,一面温声道:“莫急,还早着,眼下街市尚且冷清着呢。” 还早吗?刘藻迟疑,转头望窗外,窗外天都黑了。她就问:“皇后去过上元夜?”今夜的灯会便名上元夜,既简单又形象。 谢漪听到她称她为皇后,眼中便划过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