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藻甚是聪明,想到昨日看到那道书信,便知谢相告假多半是与母亲有关。她淡淡道:“知道了。”令人退了下去。 约莫是确定了名分,刘藻极想见一见谢漪,她在殿中来回走了数趟,高声道:“更衣。” 她要出宫,去见谢相。 专司冠服的宫人很快就奉上袍服。刘藻平日与衣着不甚上心,她年少,为服众,也为显沉稳威严,多半是着深色衣袍。这回奉上的,也是一身玄色袍服。 刘藻撑开双臂,正要命人更衣,忽然,她想到什么,盯着那袍服看了一会儿,道:“换一身色彩鲜亮的来。” 宫人立即去换了身杏色的袍服呈上,配一身藕荷色的大氅,极为灵动青春,很合她的年岁。刘藻先亲自将香囊解下,放到一旁,而后更衣。她肌肤胜雪,面容生得清秀明丽,又因威严日重,那明丽间又添了一抹说不清的厚重气场,一个眼神,一弯唇角,都带着惊心动魄的气韵。 但一想到谢漪,她的气质便柔缓了下来,不那么厚重沉着了,带着少许少年人方有的活泼,显得生动了许多。 她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又觉得才梳好不久的头发有一根乱了,唤了宫娥来替她重新梳过,换了顶玉冠,再照镜子,她的气质便温润起来,犹如潇潇落拓的南竹,清雅俊秀。刘藻这才有少许满意,亲手将香囊佩戴回腰间,又细细地理了理衣襟,袖口,将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方才令人备马,去寻谢漪。 刘藻骑着马,行出宫门之际。老夫人正入了谢漪的书房。 谢漪今日回府,便是送她离京。只是她二人情分,早已在漫长岁月中,在近日无数事端中,消磨得一干二净。说是送,其实也不过是留在书房中,等着人来禀一声,老夫人已离府罢了。 不想她却来了。 谢漪手中执笔,抬眸看她。 老夫人似是不解,疑惑地看着她:“你便没有丝毫震动?” 谢漪知道她说得是什么,看了眼墙角的滴漏,见距启程还有一会儿,便继续书写,由着她言说。 老夫人又笑了一下:“若无震动,你又何必千方百计要知身世,你倒是跟她学了一肚子心计。” 这个她,指的是卫皇后。 “她将你害得有父认不得,有家回不得,成了一个人人唾弃的奸生子,你还受她蒙蔽,将大半生的心血都花费在看护她的孙儿,替卫太子一脉夺回皇位,甚至不惜背负奸臣的骂名。你便当真没有不平,没有愤怒?” 谢漪不理她。老夫人也不在意,她能与她说话的时候不多了,只想将话一股脑儿都说出来。 “武帝也曾想过要认你,不让汉室血脉,流落在外,是她称此事毁坏天子威信,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