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藻的心头越发空茫,她不甘心,又道:“外祖母,我想吃竹筒饭了。” 可老夫人的身体渐渐地变僵变冷,再也不会开导她,为她做竹筒饭了。 刘藻不明白,为何一个个都要离她而去。 她生来无父,不几年又失母,祖父驾崩,叔父将她逐出宫门,好不容易,外祖母抚养,谢相鼎力相助,让她长大了,又机缘巧合,得了大位,结果却是谢相要离开她,外祖母也故去了。 她就真的这么坏,不值得人疼爱吗? 她想不通,跪在床前,神色木然而空洞。忽然她落入了一个怀抱中,那怀抱有她熟悉的香气。她愣愣地抬头,谢相不知何时来了。 刘藻嘴唇颤抖,她看着谢漪,悲痛像是洪水,顷刻间从心中喷涌,她抱住谢漪,像是幼兽一般,在她怀中发出痛到极致的哭声。 那哭声压抑,埋藏着凡人最深远地无奈与悲痛。 第69章 外祖母逐渐冷去的遗体就在床上,刘藻再是不愿她忽然就没了,也不得不信。她悲痛欲绝,连日来的郁积也都在此刻一并发泄了出来,在谢漪怀中号啕痛哭,全然没了往日克制的仪态。 谢漪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微微仰了仰头,眼中也是泪光闪烁。 直至刘藻发泄过了,止了哭声,只木然流泪,谢漪方劝慰道:“陛下悲恸至此,老夫人倘若见了,必会心疼。” 刘藻不说话,她靠在谢漪的肩,目光落在老夫人再也不会睁眼的面容上,眼泪无声地流淌。 失去至亲,何其痛心,谢漪说罢,也觉什么话此时说来,都是轻飘飘的,不能有半点安慰,干脆也就不说了,只陪着刘藻,一下一下轻抚她的背,示意她在,有人陪着她。 如此,直坐到了天明,刘藻仍是悲痛,可到底缓过来了,哑着声,令人准备后事。谢漪见她缓过来,会开口说话了,也稍稍安心,与她道:“陛下且先梳洗一番。老夫人无子,陛下乃是外亲,何人主持丧仪,还得陛下安排。” 生死哀荣,并非小事,陛下侍奉老夫人至孝,老夫人溘然长逝,桩桩件件都需安置起来,陛下必是亲力亲为。 刘藻像是没听进去,她又望向老夫人的遗容,轻声说道:“仆妇称外祖母病了多时,不愿我担心,方令人瞒下。我不信,上回来时,外祖母还亲自为了煨了饼饵。” 她顿了顿,泪水自眼角滑下:“饼饵很好吃,与小时的味道一模一样,外祖母精神也不错,与我说了许久的话,怎么看都不像染恙之人。我已使人拿下仆妇拷问。可若是当真为人所害,这府中的使唤之人全是我选的,岂不是我害死了她,我又有何面目立于外祖母身前。若不是,她病了这样久,我却不知,又岂非不孝。” 她将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谢漪听得难受,正要安慰她,便见她回过头来,与她道:“多谢谢相昨夜陪我,使我不那么无助,你也一夜未眠,回去歇一歇。”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