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细细计较下来,谢相竟是无一知心之人,孤苦得很。 刘藻小心翼翼地握住她没受伤那边的手,认真道:“姑母,你有我了,不必再独自强撑,该轮到我来报答你了。” 她刚说罢这一句,又想起,谢相受伤,也是为她挡刀,顿时又是满心苦涩。谢相的恩惠,她怕是永生永世都报答不尽了。 圣驾入未央,皇帝带着谢相径直往温室殿,未再召见大臣。 大臣们在宣室前站了一会儿,胡敖方带着口谕来,令众臣皆散去。 按照惯例,正旦之后,便是为期十五日的假。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接下去朝中想是有的忙了。大臣们皆是愁眉苦脸的。谢党忧心犹重,恐受重击,帝党好一些,却也沉重,谢相这时倒下,与陛下而言,弊远大于利。梁集一派倒是将喜意都摆在了脸上。 太卜、卫尉等五人凑在一处,太卜压低了声,问道:“陛下将衮服覆于谢相身上,这是何意?” 卫尉眼皮直跳,他是谢党,谢相就这么被陛下带走,他很不安,闻得太卜此言,更是心乱如麻。衮服与其余服饰不同,是皇帝专用,藩王大臣,寻常百姓,家中藏上一件,都是株连大罪。 余下三人也是满面忧心,道:“从未听闻有天子为丞相披衮服的。莫不是试探?” 一人附和:“兴许就是。陛下心思莫测,趁此试一试君侯可有不臣之心。”谢相昏迷,不知发生了何事,他们皆是谢相臂膀,他们作何反应,也能体现谢相心思。 卫尉忍不住道:“不致如此,君侯是为陛下受的伤,哪能这般恩将仇报,且我看陛下担忧的模样,也不似作伪。” 余下四人当即连连摆手,一脸“真是天真,你哪知皇帝心思。”太卜还欲再言,有一人重重咳了一声。太卜当即警惕,四下一看,便见梁集朝他们走来。 太卜飞快调整容色,唉声叹气道:“谢相受伤,可怎么好?” 另一人道:“我等危矣。” 卫尉也愁眉苦脸:“只盼陛下顾念谢相救驾之功。” 梁集原是想知那静室中发生什么,他偷偷靠近,听了两耳朵,见谢党竟是只顾哀怨,什么举措都商议不出,顿时心生鄙夷,拐了个弯,往长乐宫去。 见他远去,卫尉道:“鄙府离得近,诸君不如往府上歇一夜?” 太卜等人当即称是,都不必人分派,他们又各自散开,寻了余下的谢党骨干,一同前往卫尉府中。群龙无首,接下去如何应对,还得商议过才是,总不能君侯伤养好了,谢党却教人打击得支离破碎。 除他们,其余大臣也各有计量,纷纷行动起来。最安静的,反倒是阴谋聚集的未央宫。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