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指腹处有粗糙薄茧。平日里总是带着些许温度,如今却冰冷的吓人。 “我对他有愧。”顾韫章抽出自己的手,拿着盲杖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皎月微黄,周围晕出一圈朦胧珊瑚色,温热的风穿梭在婆娑树影之中,那晃动着的黑影仿佛张牙舞爪的兽。 顾韫章盯着那些影子,就如看到了潜藏在自己内心的黑暗。 他知道,他的手也不干净。 身边传来淡淡馨香,小娘子瓷白的小脸出现在他眼前。 顾韫章想伸手去触她,可是他发现,他的手太脏了。黑色流淌,穿过指缝,几乎要浸满他的全身。 顾韫章呼吸一窒,他的眸色瞬时晦暗下来。他紧紧攥着手里的盲杖,仿佛在汲取什么力量一般。 苏细伸手,轻轻握住顾韫章的手,问他,“何愧之有?” 小娘子的声音很轻,然后猛地拔高,仿佛蕴着极深的怨念,“同样是死了父母亲,你是什么模样,他是什么模样?” “死了父母亲,就可以滥杀无辜吗?那天底下该有多少能正大光明滥杀无辜之辈。” 苏细站在顾韫章面前仰头,红唇如脂,咬牙道:“顾颜卿就是个疯子。” 顾韫章攥着盲杖的手一紧,他垂眸,看向面前的苏细,声音轻缓道:“我也是。”他也是一个疯子。 苏细眼眶微红,她蹙眉,“你不是,上次是我误会你了……” 顾韫章伸手,捂住苏细的嘴。掌下的脸温热细腻,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可男人的眼睛却透过她,不知看到了什么。 苏细想,她果然还是走不进他的心里。 顾韫章转身,脸上的表情已恢复成平日里的清冷淡然,他道:“如今来看,是顾颜卿指使龟公烧花楼,然后引出那十八具白骨,就是为了对付太子。” 苏细埋着头,声音低低的,“这龟公与老鸨是一伙的,怎么下手如此狠毒?” 蓝随章嗤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时候往往只是因为银子不够,若是银子够了,什么事做不出来。”小郎君小小年纪,仿佛已深谙人性之恶劣。 话罢,他伸了一个懒腰,“既然如此,若是我们寻到那龟公,就能让他供出指使他纵火的顾颜卿,也能让他指认虐杀小花娘们的太子,这桩案子不就结了吗?” “如此大的一个把柄,那龟公定然已没命在了。”顿了顿,顾韫章抬手吃茶,“现在只等找到那龟公的尸体了。” …… 顾府内,大皇子坐在顾颜卿的书房里,把玩着一把洒金扇面,夸赞道:“二郎啊,这件事你做的很好,这十几条人命顶在太子脑袋上,我就不信这次他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他的太子之位上。” 顾颜卿面色沉静道:“这件案子还没结,虽然龟公我已经处理了,但还是要以防万一牵连到我们身上。” “哎,”大皇子不甚在意道:“你都做得这么干净了,怎么可能牵连到我们。明明就是那太子自作自受,居然有那样的癖好,偏生喜欢掐着人的脖子玩。你说这人的脖子是能随便掐的吗?这不就死了这么多人。” 大皇子的脸上露出兴奋之色,“二郎啊,你放心,只要我当上了太子,定然不会忘记你的。” 顾颜卿面色不变,只与大皇子道:“宫里那边您都安排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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