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门躲闪,委屈至极,“郎君,您就算打死我,我也变不出李老先生给您啊。” 顾韫章轻哼一声,转身摩挲手中盲杖,开始细想。如今情势,谁会吃力不讨好去绑架李阳老先生?也不是说李阳老先生毫无作用,只是毫无利用价值罢了。 “郎君,要不小人寻蓝小公子去,让他帮忙找吧?”路安伸手抹一把脸上热汗。 顾韫章将盲杖扔给路安,然后解开脸上白绸,走到衣橱前,从里面取出自己的白面具和黑衣,“不必,这件事我亲自去。”顿了顿,顾韫章突然改口,“你让蓝随章去顾颜卿的府上看看。” 卫国公那边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不过顾颜卿那边却是说不准。若是他记恨李阳老先生一案处置了顾服顺,怀恨在心,做出此事也不足为奇。 “那郎君您去哪啊?”路安抱着盲杖一脸疑惑。 “城外小道。”顾韫章抬手推开书房内的暗门。 路安踌躇半刻,小声提醒,“郎君您要不要带只鸽子?” “带鸽子做什么?”顾韫章有些不耐。 路安道:“领您回来呀。小人养的信鸽可是十分认路的……哎哎,郎君!您带一只吧!路上饿了还能吃呢!” 郎君面无表情关上暗门,疾步走远。 …… 按照路安的描述,李阳老先生是在城门口往外去的小道上突然消失的。从城门口去凉亭的小道有三条,不过能过马车的却只有一条。 这几日天气晴朗,沿山路开凿出来的小道上灰尘漫天,顾韫章以斗笠覆面,勒马于小道之上,然后缓步四顾。 小道上车辙压痕交错,四通八达,完全无法寻找到有用的信息。 顾韫章皱眉,觉得事情有些难办。他翻身下马,正欲寻人问话,却突然看到路旁草丛上有几点浓墨的黑,落在翠玉之上,像化开在清水中的胭脂。 顾韫章走上前单膝蹲下,指尖掐住那一片沾着墨色圆点的绿叶摘下,然后放到鼻下轻嗅。 除了绿叶被热日灼烧的味道,还有一股很浅淡的墨汁味道。虽然很淡,但凭借顾韫章的嗅觉还是能闻出来。 墨汁虽已干涸,但尚新鲜,能看出来是今日滴落的。顾韫章又用指腹轻捻,那墨汁蕴着汗水沾到他指尖,淡而不化,香味独特,其中还有一点丹砂。 李阳老先生向来随身携带笔墨,用墨也极为讲究,如此珍贵的墨,这墨汁定然是他刻意留下的痕迹。 顾韫章勾唇一笑,抬眸看去,果然见山道上的绿植青叶上星星点点的隐蔽洒落一些墨汁圆点,仿佛在为他开路。 顾韫章迅速抬脚上了山。 事情意外的十分顺利,墨汁一路未断,就像是……刻意要引他过去一样。 即使知道此事恐怕有诈,但为了李老先生,顾韫章也非去不可。待顾韫章上山,天色已暗,他行至山间一茅草屋前,看到里头一盏豆丁,印出一老人身影和一小郎君身影。 茅草屋很旧,年久失修,像是许久未有人住。屋前的那盏玻璃绣球灯却是极新的,应当是今日新挂上的。 灯色氤氲,在寂静山林之中轻轻摇曳,照出顾韫章颀长的黑影。 山林风瑟,鸣鸟低吟。男人一身黑衣,完美融入夜色之中。 他神色警惕,悄无声息的上前靠近。茅草屋内却是突然爆发出一阵老人的笑声,“哈哈哈,老夫又赢了。” 而后是小郎君懊恼的少年音,“你这老贼,是不是偷我的子了?” 顾韫章皱眉,脚步一顿,他如野兽行进般微拱起的背缓慢放松。 屋内声音未断,听着很是欢快,就连那盏绣球灯都被染上了几许热意。 男人沉吟半刻,随手弯腰,捡了一块石头掂了掂,然后往本就破烂的窗子里头砸去,精准砸断两根早就被腐蚀的不像样的木棍子,落到棋盘之上。 “哎呦!”这次传出来的是一道娇柔的女子音,“谁呀!” “吱呀”一身,茅草屋的门被人打开,一袭白衣的小郎君瞧见站在茅草屋外的黑衣男人,勾起殷红小唇,轻轻一笑,“原来是郎君来了。”苏细侧身,抬手客气道:“请。”M.WedaliAN.coM